「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很羨慕,其實你也不必太羨慕我,只要多用點心打聽就行了。」閔斯琳得意洋洋地敲打他的痛處,每一次出擊都痛死人。
「什麼意思?」如果她是要炫耀她事前探足了消息,知道鄭員外喜歡喝酒,他可不屑為伍……
「你還不知道嗎?」閔斯琳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我用來打敗你的『斜雨釀』,就是柳絮飛賣給我的,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
閔斯琳才不會那麼傻,僅是搔對方的癢處有什麼好玩?當然是要往他的痛處狠狠踩下去,那才痛快。
不可諱言,皇甫淵被踩痛了,絮飛有這款美酒的事居然沒有告訴他,虧他們還是好兄弟。
「我突然不想喝酒了,失陪。」皇甫淵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色,帶給閔斯琳至高無上的喜悅,凡事見好就收,今天就玩到這裡。
閔斯琳達到目的以後便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皇甫淵一個人吹鬍子瞪眼。
……絮飛有「斜雨釀」?這麼重要的事絮飛居然沒有告訴他,這像話嗎?
皇甫淵越想越不甘心,直奔柳府找柳絮飛,得知他在酒坊以後又策馬前往,反正一定要找到柳絮飛就是了。
「絮飛,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你有『斜雨釀』?」一找到柳絮飛,他便開口質詢,問得柳絮飛一愣一愣的。
「你怎麼曉得『斜雨釀』的事?」這應該是秘密,可皇甫兄的表情看起來彷彿人盡皆知,其中大有問題。
「閔家那個野丫頭告訴我的。」皇甫淵憤憤不平地答道。「剛剛我在你的酒樓遇見閔斯琳,她說你賣給她『斜雨釀』,最可惡的是,她還用那壺酒打敗我!」簡直沒天良。
「這是怎麼回事兒?」柳絮飛聽得一頭霧水。
「還用說嗎?」想起來就有氣。「我和閔斯琳爭一隻唐代古硯,價格被迫喊到一個不台理的地步已經夠嘔了,她最後居然還拿出一壺酒賄賂鄭員外,害我因此而敗北。」
「那應該叫討好,不叫賄賂。」柳絮飛總算搞清楚怎麼回事,原來是搶寶物又搶輸閔斯琳,難怪他要發飆。
「別要嘴皮子。」皇甫淵咬牙忍耐。「你說,你有『斜雨釀』的事,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卻賣給閔斯琳那惡婆娘?你這麼做,不是存心跟我作對嗎?」別人也就算了,他們兩人可是拜把兄弟,自己的兄弟不幫幫外人,今天他要是不解釋清楚,兄弟也不用做了。
「皇甫兄,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明,別氣過頭。」柳絮飛不但不怕皇甫淵發飆,還覺得他如此生氣很有趣,和平日的理性有禮大相逕庭。
「好,你說。」皇甫淵盡可能沉住氣,卻發現很難,只要是跟閔斯琳扯上邊,不管是什麼事他都很難保持冷靜,況且這還關係到兩人之間的友情。
「這酒是不賣的。」柳絮飛解釋。「而且『斜雨釀』也不是我酒坊釀出來的酒,是嵐兒的家傳秘酒,只有少數人喝過,外頭的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他錯怪他啦!這根本不是他的主意。
「既然不外賣,為何閔斯琳能弄到那壺酒?」少騙人,皇甫淵氣呼呼。
「大概是嵐兒答應給她的。」柳絮飛猜測。「你知道,自從那件事以後,我們兩家就多有來往,琳兒大概是趁著和嵐兒聊天的機會,硬跟她敲詐的,這事兒我也不知道。」
「這臭娘兒們,又走旁門左道。」說起閔斯琳做生意的手段,皇甫淵就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別氣別氣。」柳絮飛安慰皇甫淵。「琳兒做事是比較不擇手段了點兒,不過你也不能否認她很有幹勁。」
如果她不是那麼能幹,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奪去皇甫家半壁江山,自然有她過人之處。
「哼!」皇甫淵根本不想聽有關她的任何事,特別是好話。
「相對之下,你就過於自信,這樣是不行的哦!」柳絮飛明白皇甫淵對閔斯琳有心結,但身為好友有些話不得不說,就算不中聽,他還是說了。
其實皇甫淵比誰都瞭解問題出在哪裡,過去他確實自視甚高,以為憑著幾代打出來的名號,不可能被輕易扳倒,他也不屑與女子爭鬥。如今看來,他不想鬥都不行,對方的炮火都打到家門口來,他一味逃避忍讓,博取不了好名聲便罷,恐怕還會落個膽小的惡名,是否該認真考慮親自出面?
第2章(2)
「不說這個了。」瞧見皇甫淵認真的表情,柳絮飛知道他已經把話聽進去,於是順勢改變話題。
「你也老大不小了,還不準備安定下來嗎?」
聞言,皇甫淵寧願柳絮飛沒有更換話題,今天絮飛怎麼搞的,淨挑些他不愛聽的話說。
「你知道我對成親沒興趣。」他才二十五歲,還沒有老到非娶妻不可。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柳絮飛打趣回道。「伯父伯母的感情這麼好,簡直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你這個做兒子的,天天在他們身邊居然沒感覺,會不會太對不起他們了?」就算不嚮往愛情,最起碼也不該排斥,可他卻躲愛情躲得遠遠的。
「就是因為他們的感情太好,我才覺得可怕。」眼中只有對方,身邊的人一概視而不見,想起來就令人頭皮發麻。
「為什麼?」柳絮飛不解。「一般人還巴不得父母的感情好,可你好像渾身不自在。」
「如果你和我交換立場,你也會覺得渾身不自在。」皇甫淵乾笑。「每當我瞧見爹娘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種自己是多餘的感覺,我想這種感覺,你一輩子也不能體會。」就是這樣,他才害怕愛情,排斥愛情。
柳絮飛沉默不語,的確他很難體會皇甫淵的感覺。他只知道皇甫淵的母親在生下他以後便無法再生育,而他父親則因為太愛他母親而不願納妾,他因此成了皇甫家唯一的繼承人,所有責任都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