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真正決定小孩子能不能出生確實有一半是父母的因素,不過另一半則是一個緣分,一種注定的問題。有的人千方百計想要一個小孩卻無法成功,有的人無論怎麼避孕還是會有孩子,雖然年輕人偷嘗禁果是不好的,不過小孩就不該被生下來嗎?
「我相信每個小孩能不能活著都是注定的,有的注定可以活下來,有的注定活不下來,真正決定他們生死的問題也不是我們能決定,我們只能盡力照顧他們而已。孟生,我答應你,要是有一天我不小心也變成單親媽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孩子,會好好疼愛他,不會讓他變壞變成社會問題。」
蔣孟生握住方向盤的手突然一緊,她為什麼要跟他做這種保證?
她這個保證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清楚……
「我想不用等到將來那一天,妳現在已經是單親媽媽。」還是個健忘的單親媽媽。
「這個……」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妳家到了,快點上樓照顧小夜。晚安。」
江少儀開門下車,遲疑了一下,心想這個誤會愈來愈大,決定還是解釋清楚比較恰當,於是走到駕駛座那一側。
見兩人之間氣氛還不錯,她終於可以說了。
「孟生,我想還是要跟你說一下,小夜……」
第3章(2)
「小儀!」
「媽!」江少儀回頭,看見母親似是剛散步回來。
蔣孟生循聲抬頭,看見一名中年婦人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他基於禮貌隨即下車。
「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今天加班啊。爸沒陪妳散步?」江少儀親暱地勾住母親的手。
「有啊。不過後來去里長那邊下棋了。小儀,這位是?」
俊俏的兒子成天看,看多了也嫌膩,如今有個西裝筆挺、長相出眾的大帥哥站在面前,江母當然要多看幾眼,沒多久,她的視線開始在女兒以及這名陌生男人身上徘徊。
「媽,這位是我們部門的主管蔣經理。」
「經理啊……」江母看了女兒一眼,沒想到女兒能交到經理級人物,真是小看了。「年紀輕輕做到經理,前途無量。」
「謝謝伯母。」蔣孟生客氣道。第一眼便可發現她們母女感情深厚。
「蔣經理吃過飯沒?如果不嫌棄可以在我們家吃個便飯。」江母慇勤邀請。
這不太好吧?她一點都不想和經理吃飯,那樣會胃下垂的,何況他們剛才又意見相左,她也還沒解釋小夜的事情,實在不好同餐桌吃飯。
「媽,經理工作一整天很累了,他也趕著回家休息,對吧?」最後一句她是看著蔣孟生說,篤定的神情彷彿確定他會同意自己的說法,希望他快快走人。
「再累也要吃飯啊,蔣經理對不對?」江母也問。
「媽,經理吃過了。」明白母親在打什麼主意,江少儀拚了命也要阻止,有個姻親上司也不見得快樂,尤其這個姻親又很公私分明的話,她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既然吃過就沒有理由了,江母乾脆放棄。「這樣啊,那……」
「少儀,我什麼時候吃過了?」見她一副很想盡速將自己驅逐出境的態度嚴重惹惱他,蔣孟生冷冷瞪了江少儀一眼,再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說:「多謝伯母的好意,那就打擾了。」
「一點也不打擾,快點上來吧。」江母顯得很高興,連忙掏出鑰匙開門。
「經理,你還是先回去吧,要是上去就完蛋了喔。」她仍然希望他能及時打消主意。
「妳家是虎穴嗎?」他很高興她的語助詞又回來。
「當然不是。」怎能說她家是虎穴,太沒禮貌了。「是我兩個姊姊還沒有結婚,所以我媽一看到好的男人就會想要介紹給我姊姊,對你來說待會兒可能是相親宴吧。」
「妳母親覺得我是好男人,那妳呢?」
「你是啊。」江少儀連一絲絲質疑也沒有。
「怎麼說?」
「你有好的職位、長得很帥,好像也很有錢的樣子,依正常標準來看的確是好男人。」
「妳也想嫁這樣的好男人?」
江少儀睨他一眼。
「每個人對於好男人的定義不太相同吧,我重視精神層次的交流,如果沒有共同的話題,沒有最少一個相同的興趣,那還不如不要結婚。」她的對象必須要懂BL是什麼,不必要完全贊同,但至少要睜隻眼閉只眼讓她好好玩,千萬不能阻止她。
那麼小夜的父親又是怎麼樣的人呢?
能讓她心甘情願生下孩子的男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他們沒有結婚呢?
蔣孟生突然很想問一堆問題,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問,於是默默將問題收回。
「那我肯定不是妳眼中的好男人。」
江少儀先是詫異他怎麼會這麼說,繼而才試探性地問:「其實……經理,我先問一下,你的心情好多了嗎?」
「想說什麼就直說,還有,別叫我經理。」
「其實對我而言,你也算是好男人了。你和董事長還列為『康碩』女性職員心目中最佳丈夫的一、二名。」至少從剛才的對話,她發現他將來應該會是一名好父親。「但我真正想說的是……如果是我的話,就算很痛苦,我也希望能活著,因為這樣才能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很多愛我的人,比起哪些連被生下來睜開眼睛看這世界的機會都沒有的孩子,能活著已經是一種幸福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不要太介意過去的事情,要不然只會綁住自己喔。」第些話是確定他心情看起來還不錯才敢說。
果然,她不是邏輯錯誤,而是故意的,剛才在車上不希望讓氣氛太僵才會那樣說,事實上她明白他的感受。
不可諱言,江少儀剛剛的保證確實令他有一瞬間的愉快,那種感覺就好像結婚誓言般慎重,教他瞬間啞口無言,也令他有種難以言喻的親暱感。
他還是比較喜歡她說話加語助詞的時候,毫無敵意,甚至還有種將他視為同一個圈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