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青樓嘍。」誰都知道,那裡是情情愛愛最多的地方。
「砰!」剛才僥倖保住性命的盤子,這一次無法倖免的摔得粉身碎骨。
赫月夜目瞪口呆的望著曉珂。「你告訴他這種地方?」
「唉,鋪子裡的盤子又少了一個。月夜,你怎麼搞的?小心點嘛!」
「別管盤子的事了,你先告訴我……」
「怎麼能不管盤子的事呢?一個盤子十文錢,等於五個包子了。」
「可……」
「給我兩個包子!」清脆的童音在鋪子裡響起,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赫月夜和曉珂一起轉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俏皮的晃動著兩條腿。他穿著一身青綠色的衣衫,襯得臉蛋益發清秀。
「好,好,馬上來!」曉珂說著,一腳把赫月夜踹進了廚房,「快點去裡面端包子出來!」
「對了,最近城裡有大事發生嗎?」少年問著曉珂。
「你是指婚慶之類的喜事,還是弔喪之類的晦事?又或者是誰家考上了秀才之類的事?」
「殺人。」少年嘴裡吐出兩字。 .
聽見一個清秀、天真的少年以輕鬆的語氣說出這兩個字,曉珂頓時傻眼。她沒聽錯吧?
「最近你們這兒有死很多人嗎?」
「當然……沒有。」她的嘴角已經開始抽搐了起來。
「唉,莫非我真的找錯地方了?都問了好些人,大家都說沒有耶!」少年蹙起了眉,自言自語。直到赫月夜端上包子,他才眉開眼笑。
「你這裡的包子,是我這幾天所吃到最好的豹子。」他不吝嗇的稱讚道。
「我聽人說你們這裡還有十二生肖形狀的包子,是嗎?」
「是有賣。」赫月夜點頭。
「那給我來一套吧。」
「一套有十二個包子,你確定你吃得完嗎?」以他這年紀的胃口而言,最多吃上三個包子應該就撐了。
少年想了想,答道:「應該能吃完吧。」
半個時辰後,赫月夜發現自己根本是多慮了。「曉珂,他……現在是在吃第幾個包子了?」
「二十五個,他差不多快把我們這裡所有類型的包子都吃遍了。」
「他的肚子到底是怎麼裝下這些包子的?」
曉珂聳肩。「天曉得。」
「你來做我的廚娘吧。」少年嘴裡塞著包子,口齒不清的對著赫月夜道。
「廚娘?」
「是啊,我很中意你做的包子,所以讓你做我的專屬廚娘。」他霸道的口氣,讓她不由得聯想到了某人。
「你喜歡我做的包子,可以隨時來吃,但是要我去你家當廚娘,恐怕……」
她的話還未說完,少年已經從椅子上躍到了她的跟前。「你真奇怪,很少會有人拒絕我的要求。」
就連這話,也挺像御承的口氣。赫月夜苦笑了一下。
少年的表情突然一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欸,你……」
「一靠近,我才發現,你身上有一股和他身上一樣的香氣,我一直以為除了他之外,不會從別人的身上聞到這股香氣呢!」他說著就把鼻子湊近她,在她週身左聞右嗅。
「他在說什麼?」赫月夜指指少年,問著一旁的曉珂。什麼香氣?她自己怎麼沒聞出來啊?
曉珂攤攤雙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不過沒道理啊,你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香氣……」突然,他的眼睛一亮,「還是說,你見過他?」
「你到底在說誰?什麼他?」
「哦,他啊,他就是……」
倏地,一道人影從鋪外進來,閃入兩入之間,快如閃電的攬住赫月夜的腰,把她拖離少年身邊。
「我不喜歡你和別人靠得那麼近。」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她的頭頂響起。
是御承!
她抬起頭,張了張唇才想說些什麼,一個歡喜的聲音驟然響起,「七叔!」
七叔?是在喊誰啊?
她定睛望去,只見那少年滿臉激動的表情,朝著她的方向飛奔過來,然後直直的——撲進了御承的懷裡。
「七叔,你要跑路,怎麼不帶上清兒呢?」
御承居然有一個這麼大的侄子,實在是讓她始料未及。而更始料未及的是,當那個千里尋親的侄子——虹泰清知道御承住在她家後,也硬是要住進來。
「不行!」赫月夜堅決反對。
「為什麼不行?」
「總之不行就是不行。」
「那若是我出一千兩銀子呢?」虹泰清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票。
「當然還是不……」
「當然是行啦!」一隻手快速的搶過銀票,曉珂眉開眼笑的將好友的家給出賣了。
喂,她本人還沒答應吧!赫月夜瞪著她。
「反正你那裡多住一個人是住,多住兩個人也是住,這一千兩銀子不拿白不拿,還能早點還清你欠赫家的債呢。」
被說中痛處,赫月夜無語,被錢打敗的滋味,她今天總算是明白了。
送走了笑得闔不攏嘴的曉珂,她就看著這一對叔侄在她的住所上演著「感人」的相逢——
「七叔,清兒好想你,你想不想清兒呢?」
「不想。」
「看來這次是我第一個找到七叔,還好我記得七叔說過想來蘇州瞧瞧,否則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七叔呢。」
「沒人讓你來找我。」
「七叔,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清兒和你一起回去。」
「你現在就可以滾回去了。」
「……」
赫月夜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這怎麼都不像是一對叔侄間該有的對話,當然,主要原因是出在這位叔叔身上。
「七叔,你喜歡這個女人嗎?」虹泰清突然跳到赫月夜跟前,仔細的打量她。
「嗯,她很有趣。」御承的臉色和緩了下來。
「七叔把這個女人讓給我好不好?她做的包子我很喜歡,我想讓她當我的廚娘。」
「喂,我又不是貨物,怎麼可以……」赫月夜才嚷到一半,聲音陡然停住了。
空氣之中,不知何時瀰漫著一股緊繃感,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虹泰清的臉上是疑惑與不解,而御承的臉上則閃過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