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也是身不由己。」水沐鈴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個身不由己!自個兒和她朝夕相處時也沒見她坦白,分明是樂在其中的。
「水姐姐,你笑得有點假……」一定是跟公子相處久被感染了。
「綠袖,我知道你不是心惡之人,為何要幫著二公子為非作歹?」她憤然的話,讓綠袖禁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水姐姐,二公子並不是壞人。」
「難道他是好人嗎?」水沐鈴輕聲反問,眉心微擰,端木聖究竟是好是壞,她其實……也不知啊!
「二公子其實很好明白的,姐姐不妨將公子當小孩子看待,任他胡鬧不用管。」
「小孩子?不管?」水沐鈴驚詫出聲,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與天真爛漫的孩子相提並論,這未免差太遠了。
「是呀,公子有自己的脾氣,做事的方法,看人的眼光,任性起來,跟小孩子沒什麼兩樣。」綠袖笑瞇瞇的說道。
「綠袖跟公子這麼久了,也沒見公子在意過外界的眼光,無視俗世禮法,只要公子認為是對的,就不怕別人來說,這不就像孩子一樣肆意玩鬧,無所顧忌嗎?」
水沐鈴心神一震,若有所思。沒錯,端木聖是這樣的人,可真的……能這樣簡單的解讀嗎?
「喜歡便是喜歡,才不會管別人怎麼非議、怎麼反對呢!」綠袖看來很是崇拜自家主子。
「綠袖,你跟二公子很久了嗎?」
「算久了,所以我知道公子早前就喜歡了水姐姐,因而才有此一舉。」
「別亂說!」水沐鈴的聲音不由得揚高了幾分反駁著,但臉上卻浮現絲絲羞赧的紅潮。他怎會早就喜歡她?
「綠袖沒有亂說啊,大伙都知道的,公子又沒有隱瞞,所以我們才會願意協助公子演戲,將姐姐騙到山莊來。」
「難道那些家丁,也是……」凶神惡煞的態度也是裝的?!
「是啦是啦,姐姐自己也跟初來時不一樣了呀。」
綠袖的話讓她在錯愕之餘,心裡似乎有什麼芽也在破土而出,好似有種欣然而澎湃的希望,充盈在整個胸腔。
這種感覺好陌生,從未曾有過,突然就想不起端木聖對她有過的冷嘲熱諷,怎會如此輕易就忘記了呢?好似未曾刻在心上。
曾經的那些過往,那些淒冷的歲月,原本刻骨銘心,在心上烙下火紅的烙印,此刻竟依稀模糊起來。
在這有著端木聖的山莊中,她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他又改變了什麼?
「水姐姐,你可有發現,二公子這院落,跟山莊別處不一樣?」綠袖古靈精怪的打斷她的思緒。
「如此鋪張浪費當然不一樣。」
「不是啦,你難道沒有察覺,這院落的僕人大都是男的,少有女孩兒嗎?」
「綠袖,難道你不是女的?」水沐鈴微微笑了笑。
「姐姐,你跟著公子學壞了!」
「可是你剛剛才說,你家公子不是壞人。」
綠袖一愣,傻了半會兒,看著眼前這個生得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美人,即使是樸素的衣裳,也掩不住那妖嬈豐盈的美態。
二公子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好,如今還這般心思玲瓏起來。
「好了,跟你說笑呢,講講看,有什麼不一樣的。」水沐鈴瞧她呆愣的樣子,不由得樂了,這樣子才像個小丫頭。
「你瞧見那劈柴的阿公了嗎?他可不是普通人,看那劈柴的姿勢,下盤穩著呢。」她順著綠袖的指示看過去,姿勢穩不穩她不懂,可經那丫頭一說,還真是有點不一樣。
如何講呢……大概是那劈柴的氣勢,雖沉默卻有氣吞山河之感。
「還有替二公子照料這一院子花花草草及珍貴木料的大叔,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水沐鈴看了綠袖一眼,她知道的還真是詳盡。
「二公子身旁的人,平日都默默無聞的在院子裡,幹著下人的活;可我總覺得,這些人大有來歷。」綠袖情不自禁的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綠袖跟在二公子身邊這麼久,也不清楚嗎?」
「二公子沒說,誰知道呢?」
「這麼說起來……」水沐鈴調轉視線,看向那個還在胡亂揣測的小丫頭。「綠袖,你也很不簡單,應該也有什麼特別的來歷?」
綠袖摸著下巴的小手顫了一下,水姐姐的反應怎麼變得這麼快?轉眼就想到她身上來了!「沒有啦!水姐姐,綠袖告訴你這些,是想姐姐明白,要養這麼多人,可是很燒銀子的,所以二公子一直在努力賺銀子。」
「他努力賺銀子?!」這話打死她也不信。「他整日無所事事,只知享樂,銀子是莊主給的吧。」有這樣一個敗家的兒子,也難怪莊主會生氣。
「公子跟莊主不合,莊主怎可能還會給銀兩。」
「那是從哪裡來的錢?」水沐鈴心中晃過一個念頭,頓時大驚!「難道是跟東宮那些人……」話剛出口她便知不妥,雖然自己已跟那些事毫無瓜葛,可也該守口如瓶,不應對外人透露。
但讓她驚訝的,還有綠袖那一臉榮辱不驚的神態,好似早有所知。
「公子跟莊主各自的理念相悖,莊主為人正直,在江湖中有極高的地位;而公子深曉權勢一族的脾性,如此之下自然會有爭執。」
「公子講過,擅長什麼,就要好生利用,這才是生財之道。」綠袖咧開嘴大笑。「二公子一點也不希罕這山莊和莊主的江湖地位,某些時候,公子揮霍錢財的氣勢,還真有視之為糞土之感。」
「但端木聖曾投誠東宮,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收了什麼好處。」東宮都是些什麼人,牽扯其中自然知曉一二,絕不是良善之輩。
「綠袖你知道些什麼,能否告訴我?」
「水姐姐,我……」綠袖才剛開了個口,水沐鈴就見她倏地緊閉上嘴,眼睛朝著她後方使勁眨呀眨的,似乎在暗示她……
她下意識回身一看,不由得也輕抽了口氣,那向來注重外表又愛乾淨的二公子,怎會來這凌亂的伙房?又是啥時站在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