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能得如此美人,著實厲害!」
一番奉承,讓端木聖面露愉悅之色,唇角眉梢看似都帶著笑。
水沐鈴微瞥了他一眼,又凝神專心做自己的事,尤其是來到左丞司面前時,沒來由緊張忐忑起來,她一直就很怕這人。
「大人,請。」斟滿美酒,她親自端起送至左丞司跟前,心中不斷吶喊,絕對不能慌,不可發抖,不然會死得很慘。
左丞司瞧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凌厲,既不接酒也不說話,水沐鈴內心微慌。
「大人?沐鈴可是有不妥的地方?」再不接……再不接她會忍不住將酒潑在他那張乾枯滿是褶皺的老臉上!
終於,左丞司似是將她評估完,才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酒杯。當那雙有著紫色斑點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時,水沐鈴差點失聲驚叫。
不行不行,自己的道行實在太淺了。
勉強朝左丞司笑了笑,她快步走回端木聖身邊,才感到安心的舒了一口氣。
「二公子,接下來,要如何佈置呢?」她悄聲問,怕有人偷聽見,問得婉轉。
「本公子那正義的莊主還未登場,慌什麼?放輕鬆點。」
這教她如何能輕鬆?先前問他為何決意在莊主這邊設宴,他說若是打起來,還怕傷了他那一院子的寶貝。也就是說勢必會有一場爭鬥……
「他們人很多……」水沐鈴又瞥了端木聖一眼,她不懂武功,就他一個人,行嗎?
「美人看了,美酒也喝了,你以為這些人還站得起來嗎?」端木聖輕聲呢喃出一句,餘光始終放在那左丞司身上。
「你……」她正驚訝著想問,端木聖忽然正了正身子,似給她警醒。
水沐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心中倒抽一口冷氣。那左丞司正盯著自己!
「二公子今日設宴,可是有喜事?」左丞司手持酒杯,卻始終未喝上一口。
他自進這端木山莊便覺有異樣,以端木青為首的武林正派人士已是對他不滿,端木聖還無緣無故在莊內設宴,著實蹊蹺。
不過……左耿司看了一眼門外守著的幾個異族人,不由得冷笑。這幾名武士,是扶桑最厲害的勇者,饒是這江湖第一莊,他也不放在眼裡。
「高興了聚在一起樂樂,如此而已。」端木聖隨口應道。「還是大人有何想法?」
「老夫只是略感詫異,沒想到二公子如此好客。」
端木聖仍舊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這老頭兒今日來了,就休想再回去。
「可別是鴻門宴。」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下一刻便見原本守在門邊的扶桑武士消失不見,廳堂外刀劍碰撞擊打聲頓時不絕於耳。
左丞司面色一變,倏地起身,瞬間身形一晃便消失。
「發生了什麼事?」
「快!快!出去瞧瞧!」原本坐在廳中的諸位大臣紛紛起身,豈料才一站起身,便都搖晃暈眩的倒下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此時千侯也變了臉色,驚詫的看向端木聖。
這回二公子終於緩慢的站起來,一揮手便見家丁裝扮的人影出現在廳堂中。
雖是家丁,但身形晃動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二公子,你!」
「千侯,要怪就怪你跟錯人,本公子與你相交數年,放心,會盡力留你個全屍。」他說得似真似假,千侯聽得血色全無。
嚇唬他而已,殺人這種事,還不用弄髒自己的手。
「好好看著這些人。」
「是,二公子。」
端木聖回看了水沐鈴一眼,她正感莫名其妙,突地他便在眼前消失不見了!
「端……」
「水姐姐別慌,公子只是去外邊看好戲而已,姐姐就跟綠袖來吧。」綠袖也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水沐鈴才發覺,端木聖身邊的人,實在太詭異了!家丁不像家丁,丫頭不似丫頭!
跟著綠袖走出大廳,瞧見外邊的情景時,一時間她就傻眼了。
她實在無法理解,眼前人影晃動,這些飛來竄去的人,是她在做夢?
端木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瞧著,大哥與那些扶桑武士纏鬥在一起,他使了一個眼色,便見幾名「家丁」飛身上前,幫忙解圍。
而端木莊主與左丞司正打得難分難解。先前似還能打成平手,三百招過後便微顯下風,應付得頗為吃力。這左丞司才是真練過邪門歪道武功的,招招致命狠毒。而他的指尖不知染了什麼,碰著皮膚竟立刻皮開肉綻,似火辣辣痛到心裡。
端木聖目不轉睛的盯著左丞司的招式。「綠袖。」忽然他一聲輕喚,叫的竟是綠袖的名!
水沐鈴只聽得身邊這小丫頭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便活蹦亂跳的跑到一邊,折了一根柳條。「公子,若是綠袖打贏了,你要怎麼獎賞我?」綠袖說著手腕一抖,原本柔韌的柳條便似生了筋骨般活起來。
「先打贏再來跟本公子討賞。」
「小氣。」綠袖嘀咕一句,話音落,隨形換影。
突然一細長的柳枝破空劈來,帶著強勁的力道,竟讓纏鬥的兩人分開。
「莊主,您先歇會兒,綠袖來活動活動筋骨。」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端木青反對,她便襲向那左丞司。
綠袖的身法極為靈活,以柳枝為武器,斷了左丞司想要近身的企圖。她動作極快,竟看不清其人影虛實,柳枝也似鋼筋鐵骨般,開天闢地打去,將風聲、氣流匯聚成一氣,又舞出氣象萬千。
可綠袖畢竟年紀尚輕,即便招式靈活,內力還是差了左丞司一大截,一陣子後便氣喘吁吁叫道:「公子!打不過啦!」
「哼,方才不是還很得意自信嗎?」端木聖不層的笑道。
「綠袖知錯了,公子救命!」
「你快去救她啊!」水沐鈴心急如焚的跑到他跟前。「綠袖這麼小……」
「別小瞧她的功夫,本公子可沒白教她。」她愣了一愣,又搖搖頭再度推他。
「再怎麼說她都是一個小姑娘,怎敵得過左丞司?」
「救她,你是準備讓本公子去送死是不是?」他戲謔的笑著,一點也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