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幸運的嗎?有顆戒指套住了他?
無論他飛多遠、路上換過多少伴,他終究會回她身邊的嗎?只因她手上這顆小小的訂婚戒?
所有心思後面都不能避免地帶著問號,對於他,她向來沒有確切的把握過。
下意識地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韓雙雙視線低垂,滿臉憂思。
兩個男人,一個坐在她身邊,一個坐在她對面,她已無心傾聽他們的把酒話當年。
她忍耐,強扯著微笑,附和著梁正彥三不五時拋過來的話題,更不時得躲避著高旭麒那似乎包含大量「關愛」、難以揣測的眼光。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他沉冷中總帶著一絲令人無法忽視的溫度的眼光之下,腦海會浮出「關愛」二字。
她也不明白,她究竟又為了什麼,會為那雙不知高達攝氏幾度的眼神而感到心慌意亂。
梁正彥的朗朗笑語聲,本是她視為男人灑脫不羈的表徵,然而,此際在高旭麒輕淡平穩、不疾不徐的談吐相較之下,她覺得梁正彥真的就像個還沒長熟、心情不定的毛躁小子。
明明這兩個男人是年紀相仿的大學同學呀!
「你們計畫什麼時候結婚?」
高旭麒注意到韓雙雙在他們的談話過程中,一直在做著轉動戒指的無意識動作,問出這句突兀的話來,算是他故意。
聞言,韓雙雙游離的眼神瞬間往他臉上集中,怔了半晌,隨後才將視線落在該回答問題的男人身上。
「喔,不急。」梁正彥笑了一下,神態自若的神態看不出他對韓雙雙這未婚妻的半點尊重。在他的意念裡,結不結婚,他決定即可,韓雙雙只需配合,不需發表意見。
「不急?雙雙也不急?」
「我……」
「是啊,不急,一點也不急。咦,倒是你,旭麒你有對象了嗎?」梁正彥搶白,輕鬆愉快地將問題移轉到高旭麒身上。
「對像?」高旭麒視線不落痕跡掃過韓雙雙嬌麗的容顏,輕描淡寫。「有。」
「有計劃什麼時候結婚嗎?」梁正彥隨口問問。
「等我追到她的時候。」
「還沒追到?!」梁正彥大笑。「怎麼?對方很難追嗎?」
「不是難不難追的問題,而是對方與別人有婚約,這有點麻煩。」
「喔?」聞言,梁正彥突然轉頭望著韓雙雙,隨口問了句:「雙雙,如果是你遇上了像旭麒這樣的男人,你會不會愛上他、然後跟我解除婚約?」
「你……」韓雙雙不知如何回答。
「旭麒呢?你會用什麼方式解決那種麻煩?放棄還是……」
「只要那個女人值得我愛,我當然是不顧一切追到手。」高旭麒極其自然且自信地接話下去。
「果然是我所認識的、有魄力的高旭麒!」梁正彥大加讚賞。
他就是欣賞高旭麒這種具有直接果敢與霸氣行動力的性格。男人就該這樣!
「對不起,我去洗手間一下。」梁正彥提的問題根本就是要陷人於不義,韓雙雙自覺無辜,連答都不想答便藉故起身離開座位。
但為什麼……她的心從見到高旭麒的第一眼開始,就一直顫動不止?
憑著女人天生的直覺,如此心悸顯然是不正常的──這是一種可稱之為「背叛」的心跳頻率呀!
而好死不死,梁正彥又莫名其妙問了那種問題,更教她有不祥預感。
她放慢前往洗手間的腳步,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探究的心思,悄悄地回首望了高旭麒一眼,豈料──
他的眼光竟也停在她身上!
距離無法阻隔四目交會所擦撞的火花,韓雙雙被這瞬燃的火花嚇得立即再回身往洗手間方向疾走,急得她撞上別的桌椅而差點跌倒……
完了!完了!她為了梁正彥以外的男人而心頭小鹿亂撞!這代表什麼?
代表她也有可能變成別人口中的「姦夫淫婦」?!
不──
韓雙雙一關上洗手間的門,大受打擊似的,無可抑制地哀鳴。
幾分鐘後,當韓雙雙心情恢復平靜走回座位時,梁正彥正巧講完電話。
「旭麒,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在知其死性的老同學面前,梁正彥話說得有點遲疑,眼神閃爍。高旭麒笑了一下,暗自搖頭。
這傢伙!分明是外頭野貓在招手呼喚他。
「沒關係,你忙去,我們今晚也聊得很盡興了。」算是正中高旭麒下懷吧!
梁正彥花心難改只顧著往外偷吃,卻不擔心眼前佳餚有被別人覬覦之虞……他是笨還是大方,無所謂了,高旭麒也不願多做探究。
「雙雙,我臨時有事,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要忙就忙去吧!」韓雙雙面無表情應允他的臨時退席。雖然她不是他的老同學,但同樣知道他在搞什麼花樣。
不是她沒自尊,她只是不敢爭取、不想與他發生一再重演的爭執,她寧可在他離去後,對著他的背影狂哭。
質問與不質問,結果都是一樣的,她沒有退路……誰教她放不下!
「我送雙雙。」高旭麒適時提出。
「是嗎?那好,旭麒就麻煩你送雙雙回家,我先走了!」梁正彥抓起帳單便急急走了。
同望著那匆忙赴佳人之約而去的男人背影,韓雙雙與高旭麒沉默了好一會兒。
各有心思,只是難以道破。
「不麻煩你送我回家了。」她現在不急著回家,她只想在路上吹吹冷風,試試心寒的女人,可以再心碎到什麼程度。
「我沒說要送你回家。」
「呃?你剛不是說……」
「我只說要送你,沒說送你去哪裡。也就是說,你想去哪裡,我都負責送。」說著,高旭麒已領先邁開步伐。
「呃……」韓雙雙愣愣的應聲。
高旭麒見她不動,回頭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著。他的眼睛深沉卻會勾人,韓雙雙像被下了迷咒,腳步乖乖跟上。
***
「福星小姐?!」
阿武一見到韓雙雙,吃驚得原本一張大嘴更張得跟鱷魚般,而且還是在笑的鱷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