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個鬼!說什麼有她的存在,他的生活就不會有一丁點的痛苦,他看到他家被一分為二,心裡的痛苦指數已經要破表了啊啊啊!
氣呼呼的走回廚房,他很有個性的往他的晚餐一指,「誰要吃什麼火鍋,我有便利商店的好吃便當,而且我們現在討論的重點是—— 我不想要有人入侵我的生活,不想收留你,而你甚至未經許可就私自瓜分了我的臥室!」
對於他的抗議,蘇妍蕾全盤接受,可那並不代表她就會乖乖離開。
「便當?」她旋即搖搖頭,一把搶過他所說的好吃便當。「這種食物偶爾吃吃可以,天天這樣吃,鐵打的身體也會搞壞掉,以前我不認識你也就算了,從今天起,只要有我在,絕對不允許你再吃這種食物糟蹋自己的身體,因為我們是同鄉。」
很好,他們又在雞同鴨講了。
他挫敗的掩面歎氣。他不是沒想過要把她抓起來痛扁一頓,但是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斷傳遞出無辜可憐的訊息,讓他一整個無法招架。
「我的廚藝老師們個個來自五星級大飯店,不是我吹牛,在他們每個人的精心教導下,不管是什麼料理,我通通都可以輕易上手,想吃真正地道的美味料理,問我蘇妍蕾準沒錯,有我在,你天天都可以吃到最營養的食物,看在這點的份上,接受我的提議好不好?讓我住下來吧!」
不是她自誇,雖然外界老把她認定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千金,偏偏她天生對廚藝就是有驚人的異能,別人學不會的料理,她一看就會,為了更深入的學習,她甚至不惜跑到西班牙去,向西班牙國寶級廚藝大師Ferran Adria學習所謂的「分子廚藝」,舉凡各大飯店的資深主廚們,誰不對她的天賦異稟甘拜下風?
要不是當初爸媽強烈禁止她選讀餐飲學校,現在的她說不定早就是某家高級餐廳的主廚了。
「我味蕾有障礙,嘗不懂山珍海味,怎樣?」他不爽的咆哮。
女人就是這麼讓人討厭,給點顏色就開染房,會拿鍋鏟就以為自己是阿基師,標準的寵不得!
「滾,馬上把我的屋子恢復原狀,然後收拾你的東西滾出去,把我的房間還給我,把我的床單還給我。」
「畢飛平,當我求你嘛,床都搬好了,不用多可惜?而且我會善盡一個同居人的義務,絕對不會三天兩頭麻煩你,至於那條床單,個人認為它質地非常粗糙,我擔心你睡了皮膚起疹子,所以才會自作主張把它換了。」
「畢飛平是你叫的嗎?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的床單質地好不好,就算是刀床,只要是我的,我都會睡得很、舒、服!」
「不然我要叫你什麼?大爺、主人、老大……只要你喜歡,我隨時都可以配合。」她一點都不怕他的怒火,一逕的彎腰乞求,「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去幫你挑件埃及純棉的床單,相信我,那很舒服的,保證皮膚不起紅疹,就當作是我這個室友的一點小小心意,好不好?不要拒絕我啦!」
對於生活,蘇妍蕾自有一套嚴格的標準,不是物慾,而是受不了粗糙劣質,當然也受不了別人使用。
「你—— 」
「看在我誠意十足的份上,你就別生氣了。」雙手合十,她鍥而不捨的哀求,「求你體諒我,我很擔心奧田的行蹤,所以得留在日本直到找到她為止,再者,你我同是台灣人,大家身處異地,更需要相親相愛、互助互信……」
他立刻打斷她的長篇大論。「神經病才跟你在那邊相親相愛,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什麼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了?白癡。」
「你不要一直罵我白癡、笨蛋的好不好?大不了等我找到房子再搬出去就是了,這樣總行了吧?這段時間裡,我會打掃、洗衣、燒飯,絕對不會讓你平白吃虧的啦!」掩住嘴,她倉卒的別開臉,笑容倏地消逝無蹤,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叫人心整個揪緊。
「喂,你幹麼?最好別跟我說你在哭—— 」
該死,千萬別哭啊!他畢飛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女人的眼淚……
蘇妍蕾根本不理他,只是低垂著頭,久久沒有吭聲,纖瘦的肩膀抖得像秋天的落葉。
「我拜託你別哭好不好?」
她委屈低泣不語,一逕搖頭。
掙扎半晌——「好啦、好啦,當我送佛送上西天,就……暫時收留你啦!」他又輸了!
停住啜泣,蘇妍蕾猛的抬起頭,一顆晶瑩的淚珠半掛在眼裡,閃著光芒,「真的嗎?你願意收留我了?」先是握住他的手,下一秒,她衝動的撲上前抱住他。「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就知道你是好人!相信我,從今天起,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誰、誰要她的照顧……困窘的推開她熱情的擁抱,順勢拎起她的手,瞅了瞅,旋即無言放下。
反正是趕不走了,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門,就怨不得他沒心沒肺、不懂憐香惜玉,只要他天天拿出惡魔的精神,總有一天,這個無端闖入的傢伙自然會摸摸鼻子乖乖滾蛋去,就先忍耐到她跪地求饒為止吧!
主意底定,邪惡的光亮在他漂亮的黑眸中閃動。「是你自己說會好好照顧我的,不要到時候怪我欺負人。」
「當然,這是當然,我一定說到做到。」蘇妍蕾的眼神柔得就像要擰出水般動人。
畢飛平唇一勾,「那還愣著做啥?晚餐呢?洗澡水呢?開水有沒有啊?」馬上搖身一變,成了頤指氣使的大爺。
「喳,馬上來、馬上來,晚餐吃火鍋可以嗎?」她接下挑戰,咧開笑容,歡天喜地的去張羅。
自始至終畢飛平都沒有注意到,藏在某人背後的勝利手勢。
第四章
客廳也就算了,大不了各自佔據一方,各做各的事情便罷,但是房間不一樣,那是一個很特殊的空間,私密自我的程度僅次於浴室,偏偏畢飛平連這一點隱私都無法保留,還得跟個不相干的擅闖者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