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認為自己丑。」
「是,你麗質天生。」他繼續勸道:「既然你先天的條件都這麼優了,為什麼不讓自己進一步變得十全十美?只要有心,你甚至可以站上台去走秀,你的條件一點也不比那些名模差。」
沈嘉瑩不耐煩的翻白眼。「楚則然,你是上星期才認識我的嗎?」
「你明明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好!」他終於受不了的放下筷子低吼,「外頭有一堆女人要去整形、塑身,忍受身體的疼痛來讓自己更美、更有自信,而你卻寧願當個魚乾女!」
「我對自己要求不高。」
「女為悅己者容。」
「麻煩死了!」
又是這一句!楚則然發現自己和沈嘉瑩在一起久了,耐性都被磨出來了,他是喜歡她的自在、她的隨性,但是他認為人生不該只是這樣。
「看過韓國電影『醜女大翻身』沒?」他沒好氣的問她,「如果你還沒看過,我去租DVD給你看!」
「我不是醜女!」
「那更糟,連那個女生都那麼努力,又削骨又抽脂,只為了讓自己變得漂亮、動人,好有個新的人生,而你呢?只要花一點時間打扮,只要多一點社交活動,你的日子會完全不同。」
沈嘉瑩放下筷子不吭聲。她實在不想在吃好吃的東西時聽見這些話,破壞用餐的心情。
「不爽了?」楚則然很清楚她這反應的意思,「我只是給你良心的建議。」
「你的良心建議給錯對象了。」
「沈嘉瑩,當魚乾女並不是一種榮耀!」他反正是壞人當到底了,乾脆把話說清楚。
「如果怕我給你丟臉,就不要再來自討沒趣!」沈嘉瑩毫無預警的起身,一向不浪費食物的她,這一次氣到並沒有要老闆打包就想走人。
「你別這樣,沒人嫌你丟臉,我只是覺得你可以過得更快樂、更精彩。」
「隨便啦!」她轉身要走。
楚則然連忙起身,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緊緊的抓牢她。「我不會就這樣讓你走的。」他的語氣堅定,不容人質疑。
沈嘉瑩只好悶悶的望著他。
「對不起,我不該逼你的,我們慢慢來。」楚則然妥協了。
「你不必委屈自己跟我道歉。」她倔強的回他。
「不委屈。」楚則然突然笑了,覺得兩人為了一點小事而翻臉很好笑,「我們倆誰都不必委屈。」
看他笑了,沈嘉瑩亦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啦,改天我心情好的時候會試試你說的那些衣服。」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Mona的野心不只是當超級名模,她還想成為名服裝設計師楚則然的正牌女友。穿著一身今年冬天最In的豹紋裝及風衣外套,她來到了楚則然的工作室。
「Hello,楚大牌。」她一向是這麼叫他的,其中有崇拜也有愛慕、尊敬的意味。
「嗨!」他其實並不喜歡Mona這麼叫自己,可是在糾正她幾次無效之後,他也就算了,「衣服試過了嗎?」
「試了,超合身。」
「我的眼光很準。」他隨意瞄了她的身形一眼,「這幾天飲食要注意,你是易胖體質,不能有一點點贅肉跑出來。」
「我了。」Mona往他的工作椅邊靠,蓄意想貼近他,「我不會破壞你衣服的美感。」
「也別熬夜,要讓皮膚維持在最好的狀態。」
「我這幾天會天天數面膜。」
「還要多喝水、除毛。」
「都不敢忘啦!」Mona裝嗲的表示,向他撒嬌。
楚則然不禁由自己對Mona的叮嚀,想到沈嘉瑩那個魚乾女。她愛吃消夜,身材卻仍瘦瘦的:她喜歡熬夜看漫畫,臉上卻一顆痘子也沒有;她什麼保養都不做,皮膚還可以水噹噹的,看來上帝還真是太偏心某些人了。
「Mona,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很累?」他忽然有感而發的問著這個名模。
「不會啊!」以為他是在關心自己,她整個人更大膽的朝他偎了過去,胸部更是大方的往他的手臂貼去。
「不會嗎?」楚則然裝作若無其事的避開,然後旋轉了下工作椅的角度。
「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她露出一個媚笑,「而且我是模特兒,本來就要光鮮亮麗的站在眾人面前,這是我的本份和工作。」
「你都沒有厭煩的時候?」
「把自己弄得美美的怎麼會煩?」Mona是樂此不疲的,「我就算到了六十歲時,都還要保持最佳的體態,還要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到了六十歲,你還肯這麼勤於打扮?」
「我想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Mona微瞇眼睛,勾人的嬌笑,「一日是美女,終身是美女;一日是名模,到死都要有名模樣。」
楚則然的心中有點小小震撼。
Mona和沈嘉瑩相差不過三、四歲,但是只年長一些的Mona對美的追求和對自身的要求是那麼的高,反觀沈嘉瑩……才二十四歲就已過著「槁木死灰」的日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落差?
「楚大牌,你是在擔心我哪天會不美或是身材走樣嗎?」她嬌嗔的晃著他的手臂,「沒那個可能,我絕不會那麼對待自己的!」
「那很好。」他鼓勵她,「以你這種態度,一定很快就可以站上國際模特兒伸展台。」
「這還要靠你多提攜呢!」
「我們是互相幫襯,魚幫水,水幫魚。」
「所以,我們還可以再更進一步……」她的手指滑過他的手背,在他的手背上畫圈圈,「你不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Mona,兔子不吃窩邊草。」
「可是服裝設計師和模特兒的相配指數是百分之九十耶!」她發嗲的道。
「超級模特兒是要配豪門小開或是企業家第一一代。」楚則然拒絕得很婉轉。
「楚大牌,你絕不比那些人差。」她媚眼一拋。
「我不把公私混在一起。」
「你是嫌我魅力不夠嗎?」她抗議道,雙手環著他的脖子,「那我可以再『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