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吳比利,初次見面,你好。」對方順手遞了張名片。
「我叫王謙憧,幸會。」她看了眼名片。外商公司的菁英啊,他給人的感覺好像有點油腔滑調呢!
「哈哈,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我就和同事一直笑,你的綽號是不是叫『往前衝』啊,感覺就是那種有勇無謀的蠢蛋。」
王謙憧的臉紅了,對於這種突來的人身攻擊,她有點不知該怎麼回應。
旁邊突然有個聲音插了進來。「那閣下叫吳比利,是不是也有全身上下都不成比例的意思?怪不得長得亂七八槽的!」
王謙憧抬頭往上看——
我的……我的天!
關瀛灝!他來這裡幹什麼?
「你……你是誰呀?」吳比利面子有點掛不住,連忙辯解,「我叫比利的原因,是因為我媽希望有一天我能住進比佛利山莊!」在美國,能住進那裡的非富即貴,那可是一種地位的象徵呢!
這傢伙又是哪根蔥?有點……面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關瀛灝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嗯哼,望子成龍是每個父母的期望,可你媽的期望再加上你的姓氏,就大大的降低了你飛進比佛利的可能。」
「什麼意思?」
「吳比利,無緣飛進比佛利,這名字怎麼念怎麼不好。」
「你……你到底是誰?幹啥跑來別人的相親宴攪局?」
「不好意思,我是王謙憧小姐的下一位相親對象,你提前結束的話,我可以提前上場。」
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吳比利生氣的一甩餐巾,氣呼呼的站了起來。「什麼玩意兒,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本來想說這王謙憧也不是什麼大美人,吃頓飯就可以散了,可半途殺出這討厭的傢伙,為了爭一口氣,他再怎麼樣也要相親相到底!
關瀛灝懶懶的開口,「你得了阿茲海默症了嗎?」端起王謙憧的飲料就喝。
「什麼意思?」
「要不然你怎麼會嚴重到連你爸是誰都不知道?」
這可惡的男人,他是故意的!
「我爸和我舅舅是鼎旭集團的主管,我外公是鼎旭的董事,本來我也是在鼎旭,可外公安排的位置實在太低,我這人是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啦!」怎樣?鼎旭可是大集團,這樣的靠山夠大了吧?
看他得意揚揚的模樣,王謙憧在心中替這位吳比利默哀。看來他真是無緣飛進比佛利了!
「你外公是誰?」鼎旭的董事?關瀛灝在腦海裡搜尋著。父子、翁婿同在鼎旭任職的人有誰?邱尚進?
「我外公叫邱尚進,不過,說了你也不認識!」
「邱老啊?」果然是那老匹夫!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吳比利,「真不巧,我和他還算熟!」他拿出皮夾,遞了張名片給吳比利,「我和他至少一年見個一兩次面,一塊兒喝茶聊是非。」向董事會報告是他每年必要的行程。
鼎旭集團……董事長關瀛灝?!我的媽呀!怪不得覺得他這麼面熟。
「那個……哈哈……哈……我有事得先走了。」吳比利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呃……可不可以請關先生不要告訴我爸和我外公,你遇見我的事?」
「你這麼以他們為榮,怎麼可以不讓他們知道?」
「拜託!」
「……希望你下次說出鼎旭這兩個字時是在為它加分。」吳比利的臉紅了,匆匆一頷首,逃得比飛的還快。
看吳比利狼狽的溜走了,王謙憧低著頭偷笑。
剛才關瀛灝好嚴肅又有迫力,他那冷冷的臉上所展現出的威赫氣勢,大概就是所謂的王者之風吧?這一面她好像幾乎沒見過,不過,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她還是永遠不要有機會見到比較好!
「抬頭,就發現關瀛灝正盯……不,是瞪著她看。
「那個……呵呵……」他的臉色好恐怖喔!是她眼花了嗎?怎麼感覺到他額上青筋浮動,那雙冷眼活似要噴出火了!
「你……」
「第……第二十五次相親又失敗了耶!」
「難道這種貨色你希望成功嗎?嗯?」關瀛灝的火氣全上來了。
「相親不就是這樣嗎?你可能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人,有些和你很合,有些根本就話不投機半句多,你不能期待每個人都是你所期望的那樣嘛。」王謙憧灑脫的一笑,「就如同你所說的,剛才那位吳先生在你看來是很糟的人,可我在他眼裡,也許也是歸類在不及格那邊。」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長相算清秀,可絕對稱不上是美女。
「我覺得你很好。」
「哇∼原來大老闆的嘴巴也可以這麼甜!今天中午我請客。」
「改天吧!」
「咦?你待會兒有事嗎?」
關瀛灝淡淡的說:「相親。」
「咦?」王謙憧怔了一下,下一刻,比寂寞還重的情緒壓得她不能呼吸。「你要相親?也……也對!總不能每次都要我陪你,你才能探視自己的爺爺吧?」
「王謙憧。」
「嗯……」
「我剛才那句『相親』有沒有讓你像受了拳王阿里一拳的感覺?」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中滿滿是錯愕、緊張、生氣、懊悔……這些負面情緒。」
「你……」
「拜你之賜,早你一步的,這些感覺我昨天已經體驗過了!」喜歡是一回事,為一個遲鈍女對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狂喝飛醋這種窩囊事又是另一回事!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王謙憧再鈍也聽出了他的意思,一張臉就這麼漲紅了。
「我想,我是戀愛了!」關瀛灝看了眼還是呆呆的她,「會對一個女人吃醋、會因為她要去相親而不安、想到她可能會對另一個男人笑而不高興,甚至在不知不覺中被那女人牽著鼻子走,做了一些事後連自己都覺得愚蠢的事……說真的,如果這還不叫作『喜歡』,那我若不是自欺欺人,就是真的太鈍了!」對一個成熟的男人而言,要承認這些其實很丟臉,可他喜歡的人是那種不把話說清楚就不明白的人,他也只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