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可說的話,就全部給我乖乖閉嘴,聽我的指示。」她惡狠狠地說道。
哼,三個小鬼頭想反過來指揮她這個老鳥,想都別想!
對於莫謙雅罵人不帶髒字的本領,一旁的造型師與攝影師只能拍拍手,佩服得不得了。
「阿雅,你今天火力全開喔,是誰惹到你了?」造型師好奇問道。
他們跟ink是長期合作的關係,認識莫謙雅也有好幾年的時間,自然知道她平時的脾氣沒這麼暴躁。
「被這幾個小鬼給氣到吐血,敬業態度都還沒學會,壞習慣就先學了一堆。」不是她愛抱怨,而是現在的新人越來越難帶了。
造型師頗有同感。
「現在的孩子被稱為草莓族不是沒有理由的,我現在幾乎每個月都在面試新的助理。」
「說得好像我們有多老似的,不過大他們幾歲而已。」莫謙雅說道。
「沒聽過三歲一代溝嗎?我們和他們之間存在的,大概是世界最深的馬裡亞納海溝。」造型師笑道。
「很難笑耶。」她是說真的。
造型師拍拍她的肩膀。
「有空再聊,我先去工作了。」說完,她便走去幫模特兒補妝。
代溝啊……她覺得自己跟海棠之間也有一條不知道要如何跨過的代溝。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放棄所有工作留在台灣?
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出門?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在口頭上說喜歡自己,卻不曾有過任何行動?
有太多的不知道在他們之間,或者應該說,在她的心裡才對。
拍攝工作結束之後,她先將模特兒們送回公司,接著又帶著另一批去採排明天的鐘錶秀。
就這樣來來回回忙到了七點多鐘,她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打電話回家告訴海棠她今天會晚點回去。
於是她先讓電話響了七聲,然後掛掉再重打第二通。
這是她與他之間的暗號。
在第二通電話響了一分鐘之後,他終於接起了電話。
「我肚子餓了。」大妖怪開口第一句話,又是喊餓。
除了餓之外,他就不能說點別的嗎?莫謙雅有點火大。
「我今天晚上跟別人有約,晚餐你自己想辦法。」她回道。
原本她只是要他先忍耐點等她回去煮飯,但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她改變心意,決定晚上陪美女老闆去吃飯應酬,不趕回家當煮飯婆了。
「喔。」他只是淡淡地應了聲,沒多說什麼。
莫謙雅掛上電話,覺得心浮氣躁。
他難道不能再多說些什麼嗎?反應這麼淡漠,真讓人生氣!
只是,自己到底在氣什麼東西?
莫謙雅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了。
自從與他一起生活之後,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瞭解自己對這個男人所抱持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了。
「阿雅,這麼久沒看見你,還以為你被哪個富婆給包養了。」
「去你的!嘴巴這麼臭,要不要我拿瓶鹽酸讓你漱口?」
「阿雅,怎麼這麼久沒來看人家,想死你了。」、「再怎麼巴結我,只要你的性別是女人,就沒辦法進我們公司當模特兒。」
「阿雅,請我喝杯酒吧。」
「怎麼不是你請我啊?」
一進到PuB裡,立刻有不少人跟莫謙雅打招呼,顯示出她的交友廣闊。
雖然,她認為這些人全是一群損友。
明明是美女老闆要她陪她去吃飯應酬,結果卻又在下班前打電話跟她說她臨時有工作,現在人在機場準備要飛到香港去,於是她就這麼被放鴿子了。
之前已經跟家裡的大妖怪撂下話了,實在沒臉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家去。
就在她煩惱該上哪裡打發時間時,朋友剛好打電話來約她去PUB。
她想都沒想,便立刻答應了。
總之,她今天就是不想太早回家去面對那只傾國大妖怪。
偶爾,她也想過過糜爛的夜生活啊。
「阿雅,在想什麼啊?」朋友問道。
她搖頭,「沒什麼。」
實際上,她剛才正想著不知道家裡的傾國大妖怪今天晚上吃了些什麼。
他會料理的東西就只有吐司、沙拉、蛋花湯,但是他本身並不喜歡這些食物,只天天做給她當早餐吃,要他吃這些,恐怕有點難度。
吃泡麵?更不可能。吃外面,他又懶得出門,每天寧可待在老房子裡上網、發呆。
越想是越擔心……不行,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忘記他的存在,管他今天晚上吃什麼,餓死也不關她的事。
「去跳舞吧?」
「不了,我去吧檯找人聊天。」
「那麼,回頭見。」
她今天沒跳舞的興致,揀了個吧檯前的位子坐下,和調酒師一邊喝著酒、一邊閒聊著。
酒過三巡,莫謙雅明顯有了醉意。
「要問如何趕走身邊討厭的人的方法?」英俊的調酒師,一臉狐疑。
「對啦,到底有什麼辦法,我都快被煩死了。」莫謙雅抱著頭,一副很煩躁的樣子。
她希望海棠能快快回到他所屬的地方,不要再繼續干擾她的生活。
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以為自己愛上他了。
為了他,天天回家做晚餐;為了他,牽腸掛肚:為了他,焦躁不安就為了一個她根本搞不懂是喜歡還是討厭的男人!
「這得看你討厭的對象是男還是女。」調酒師說。
「基本上是男人,不過聽說他是同性戀。」也有人說他兩者通吃。
第6章(2)
原來是被男同志給纏上了啊,調酒師恍然大悟。
阿雅被誤認為是男人也不是最近的事情了,在PUB裡常被女客搭訕也不是新鮮事,而被男同志搭訕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他曾對你表示過任何愛意嗎?」他問。
「有啊,每天說上好幾遍,說到連我都覺得這句話大概是他的口頭禪。」
「對方曾對你有不軌的舉動嗎?」他再問。
「有啊,第一次就想把我給拖上床去。」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喔喔,這位老兄還真是猴急。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對阿雅最感興趣的,大概就是和她做那檔子事。
調酒師最後做出了錯誤的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