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凱終於開心地笑了,臉上不再有擔憂。「那我可以當伴郎對不對?」
若石低啞地笑出聲。「你可以先當我們的花童,那比當伴郎好。」
「真的?」
「真的。」
所以,從那時起,他們常會有默契地一起偷偷地睡到心心的床上來。因為他想,等若石叔叔跟心心結婚了,他們可能會想要睡在一起。而叔叔也不想自己睡。
花子說她的爸爸、媽媽每天都會關上房門睡在一起,不久之後就生出了一個弟弟。(可是花子說,弟弟只會哭,連說話都不會,很笨!所以她很討厭地弟弟。)
儘管如此,小凱仍然想要一個弟弟。所以他得讓心心和叔叔經常單獨睡在一起。可到時候他就不能常常來陪心心睡了,所以現在要多把握這樣的機會嘍。
等他有了弟弟,他會寵他、愛他,當一個好哥哥。他會告訴花子說,他很愛他的弟弟,一點都不討厭他,他們可以一起玩翹翹板,呵……
慢慢地,他睡了,臉上掛著期待的傻笑。
小小房中,三人窩在床上,若石卻一直沒有辦法入睡。不是因為不睏,而是因為光是像這樣擁著心心、看著她跟小凱入睡,他的心便滿足得幾乎要承受不住。
雖然有小凱在,他什麼也不能做,然而這種感覺已經超出了他期望的幸福。
他深愛的人就在身邊。
*** *** ***
身邊的他翻來覆去。難得有一回他比她晚起,沒有帶著小凱偷偷溜回各自房裡,以為他們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她就白白的被睡了。
其實心心早知道這兩個男人會偷偷跑來跟她擠一張床,可他們一早又會有默契地悄悄離開,以為她沒有發現。為了不破壞這種秘密的樂趣,她一直沒有點破。
可今天他睡得比較晚呢。
她醒了過來,感覺自己被擁在一具溫暖的胸膛裡。她用手臂撐起自己,低頭看著滿臉淚痕的他。他在哭。
「若石?」她輕聲喚他,以免吵醒了在一旁的小凱。
一會兒,他醒過來,睜開微濕的眼眶,他看見她。
她伸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痕,輕聲詢問:「你哭了?」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心臟跳動的地方。「我在作夢,起先以為是夢,後來知道不是夢,就覺得幸福得無法呼吸。心,你真的答應要嫁給我了嗎?」
他的回答讓心心很錯愕。難以想像他這樣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竟會如此缺乏安全感。為此,她的心狠狠地揪緊。
她眼神溫柔地看著他,掌心感覺他熱切的心跳,語氣和緩地說:「我在西班牙時認識一個朋友,叫作阿麗思,她告訴我,有一天我會認識一個人,他既是我命定的伴侶,又是我一輩子的朋友,當我遇見他時,我的心會知道。」
他靜靜聽著她的話,覺得語言裡彷彿有種力量,不斷加強某種信念。漸漸地,他的心不再那樣憂慮,也不再像是存在著許多缺口。他伸出手,與她緊緊相握。
她沒有讓他失望地告訴他:「所以,若石,雖然起先我也想逃避,以為不要先有期待會比較安全。這麼多年來,我守護自己的方式一直都很成功,可是在遇見你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知道了……是你。我等待的人是你。」
他聽著她的話,笑了開來。晨陽從窗外斜照進屋裡,他的笑容在陽光中顯得耀眼又燦爛。
她知道這是因為心確定了的緣故。
他也知道。
「我好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很好看。」
他對她微笑。只對她。「謝謝。」
雖然還無法結婚,可在心裡,他們已經屬於彼此了。
*** *** ***
「天啊,你們居然要結婚了!」
歐陽思思才剛剛回來,就被告知這件事。晴天霹靂之餘,發現妹妹意志堅定不容勸阻,只好想盡辦法通知了遠在國外的家人趕緊回國。最後因為深深覺得自己像個電燈泡,而她寶貝兒子則是另一個電燈泡,於是臨時決定趁著休假日帶小凱去東京迪士尼樂園玩。小凱當然開心得差點沒飛起來。
當然,思思不是他們第一個知會的人。
他們陸續告知了南瓜屋的朋友們,甚至是若石的工作夥伴。
那是心心第一次見到他的朋友和事業上的夥伴。
見到藍諾、卓安和妙時,心心腳上的石膏已經拆掉,靠著一根枴杖可以緩慢地正常行走。在若石的協助下,他們一起準備了一桌豐富的菜色宴請三人。(雖然若石說不用,但是她堅持要。因為他的朋友,也應該要是她的朋友。)
看得出來他們很訝異,但在品嚐過心心的手藝後,三人已紛紛拜倒在她的廚藝下。後來甚至還趁若石不在時,偷偷到心心家裡來討飯吃。明白了若石之所以愛上她的原因,因為歐陽心心整個人就是「家」的化身。
就在思思帶著小凱前往迪士尼的隔天,正值初秋,一個秋台挾著強烈的風雨往台灣東北角一帶直撲而來。
陸上颱風警報發佈的當天下午,若石早早離開公司,先到南瓜屋去幫忙秋秋他們堆起高高的沙包,以免淹水,並做好店面裡的防台準備後,才帶著一袋生鮮食物和備用電池回到新店的老屋。
傷勢漸漸復原的心心已經把幾盆比較嬌貴的花草移到室內,還用木條當支架架在幾株大樹的樹幹上作加固的處理,以免樹被大風吹倒。
等若石回來後,他們合力釘好屋頂比較老舊脆弱的部分。
若石爬上屋頂,看著繫著圍裙的心心在底下喊著要他小心,他正要回以一笑說沒問題,結果手上的鐵錘就敲到自己的手,痛得底下的心心臉都皺起來,可他還是繼續在傻笑,像個笨蛋一樣,看著自己腫起的拇指,居然一點也不擔心。揮揮手,他繼續屋頂的加固工作,直到風雨逐漸增強,沒辦法再做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