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警告其他人,拿他開打;心有不快,拿他發洩;他身上的傷一直是好了又裂,永無痊癒的一日。原以為,這是獄卒對待犯人的嚴苛,但久而久之,他發現這樣的殘酷只針對他。
他們甚至曾經三天三夜不讓他休息,逼著他搬石塊。當石塊搬完,只憑意志力強撐的他也倒了,奄奄一息。
「你們不能把他玩死啊!他們只說要讓他不好過,沒說要殺他,他死了我們就沒辦法每個月拿到錢了!」
昏迷前,身邊傳來的驚喊解開了他的疑惑。他才明白,原來從遇劫、到冤獄、到想讓他終生老死在邊疆,全都是有人預謀陷害。
若將他除去,有誰能因此大大得利,以此為方向抽絲剝繭,嫌疑犯的面貌逐漸清楚,陷害他的兇手為何人已是呼之欲出。看來,他們永遠就只會這一招,買通官府,目無法紀,為所欲為!
「我要是救不回我妹子,你也別想活了!」突然一聲大喊,拉回他游離的心神。
閻逍循聲望去,見那名漢子掐住徐士維的脖子,任其他人拉都不鬆手,力量之大,讓徐士維暴目吐舌,整張臉脹成豬肝色。
「住手。」閻逍上前,一手朝漢子的肩胛骨用力一按,漢子的手頓時鬆了,另一手再握住漢子的臂膀往後一扭,輕易將人拉開。
他也恨,恨到想將他和閻逸剉骨揚灰,但不是現在,就這麼死了太過便宜他們。
「咳、咳……」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前逃過一劫的徐士維跪坐在地,撫著發疼的脖子猛咳。
「你回去吧。」閻逍鬆手,順勢將漠子往門口一推。「別再來了。」
一時氣頭過了,漢子才驚覺自己差點失手殺了人,嚇得臉色都白了。「可……我的契……」
閻逍面容沉凝,聽到徐士維的咳聲變小,像是也在留意他的回答,他抿緊唇,臉上神情更加冷硬。
「給他二兩銀子。」
閻逍不著痕跡地瞥過置於櫃檯上的寄條一眼,記下漢子的資料,轉身走向內室,一邊思忖要用什麼方式告知黎之旭這件事才不會被人發現。
看來,注定是要欠黎之旭一次了,不但讓他贏得為對手解決紕漏的美譽,還可以買到他的人情,算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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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房裡熱氣蒸騰,阻隔內室和外室的紗簾難得放了下來,遮掩了內室的旖旎春光。
朱履月浸在半人高的木桶裡,星眸半閉,水的熱度讓她白皙的肌膚透著粉嫩嫣紅,懸在上頭的水珠,像在引誘人輕輕將它拂去。
突然,外頭傳來細微的聲響,朱履月嚇了一跳,連忙掩胸朝後看去,發現只是風吹動紗簾,這才放鬆下來。
她真的很不習慣在房裡淨身啊……朱履月無奈地歎了口氣,浸在浴桶裡的身子更往下滑了些,連肩頭都整個浸進熱水裡。可是婢女說浴齋壞了在整修,沒辦法用,這兩天都得在房裡沐浴。
都是寢房太大,又亮晃晃的,讓她覺得很不安全,好像會被看得一清二楚似的。不想自己再杯弓蛇影,她索性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等晚一些,她還要上書房去呢!今天婢女送來的冰糖燕窩她沒喝,待會兒先去別院把它溫熱了,再送去給相公……她仰頭靠著木桶邊緣,閉眼在心裡盤算著。
熱水泡得她好舒服,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舒服得快睡著了。
隱約間,好像聽到外室又有聲響傳來,她掙扎著顫動眼睫,卻累得睜不開,最後決定放棄。反正大概又是風聲,她剛剛已經被嚇過很多次了。
直到撫上她頸肩的大掌輕柔按壓,她才整個驚醒。一回頭,看見一雙寫滿慾望的黑眸燒灼地直視著她,她的呼吸都停了!
「相公?」她驚喊,直覺站起,意識到這樣反而是毫無遮蔽地把自己呈現在他面前,她急忙又蹲坐下來,環胸往木桶的另一邊退去。「你、你……怎麼會來?」
她慌張到結巴,因為他的出現實在是太出乎她意料之外。時間還沒那麼晚,而且這裡是寢房,他這樣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的!
「因為有人跟叔父告狀,叔父今天又找上鋪子耳提面命了一番,我不得不來,給個交代。」結果一來,就看見一幅美人入浴圖,勾得他心神蕩漾,當場從被迫,成了迫不及待。
「我沒告狀……」怕他誤會,朱履月急著解釋,卻被他開始寬衣解帶的舉動嚇得啞了口,一雙水眸瞠得大大的。「相、相公……你……你要做什麼?」
「鴛鴦浴。」閻逍很快就脫得一絲不掛,朝浴桶走來。
天!為什麼他一臉正經表情,卻說出那麼讓人害羞的字眼?朱履月赧紅了臉,完全不敢看向他精實的體格,心慌間,已顧不得赤裸的身子會被他看見,攀著桶沿就想離開。
閻逍快她一步,長腳跨進浴桶,把她拉了回來。
「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你害羞什麼?」健壯的手臂緊緊扣住她的腰肢,不讓她逃開。
「不一樣……」朱履月聲若蚊蚋地反駁,臉好紅,不敢去想緊貼在她背後的溫熱胸膛,和靠在她臀側的大腿線條代表什麼意義。
雖然一樣都是脫光衣服,在榻上時,會有被褥遮掩,而他也會覆壓在她身上,她只看得到他的眼,只感覺得到他的觸撫,根本沒時間去想自己是裸著的。
但現在,沒做那件事卻又緊密相貼,感覺好曖昧,加上想到只要一低頭,彼此沒有任何遮蔽的身子就可以一覽無遺,那種曖昧的感覺就更明顯,更讓她不知所措。
閻逍微笑,知道她害羞,這突來的鴛鴦浴對她而言實在太過刺激,他惋惜地歎了口氣,鬆開對她的環抱——果然,馬上看到她悄悄地、自以為沒人發現地、努力地,一寸一寸往前挪移。
「好吧,我轉過身去。」眼中閃過一絲詭黠的笑意,閻逍轉身背對著她,雙臂靠著桶沿,將頭枕在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