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之嫻被堵得啞口無言,眼淚滾落雙頰,淚汪汪的瞅著他。
她又傷了他是嗎?為什麼她可以聰明的面對工作,面對感情,卻總是這麼的愚蠢?
「你不要哭,該哭的人是我!」他冷著嗓音,別開眼,不去看那會讓他心軟的眼淚。「醫生說你的情況已經好轉,再兩天就可以出院,我想現在也不需要我了,你自己保重。」
語畢,他轉身就走。他寒了心,失去了源源不絕的熱情。
席之嫻震愕的呆住,沒想到他突然說走就走,剎那間,她的心彷彿隨著他的離開,被拉扯出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劇烈的痛楚在她胸臆蔓延,她睜大的美眸中流露出慌亂驚恐。
她感應到,這一次他的轉身,不會只是小小的界線,而將會是難以再跨越的鴻溝了。
不,他不能走!他不能讓她的心遺落在他身上,又帶著她的心離開!
她愛上他了!她不願失去他!
一抹強烈的情感湧上心頭,促使她急跳下床,淚奔向他,從他身後緊緊的抱住他的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生怕來不及說,她急切的道歉,臉頰貼著他的背,淚如雨下。
冷不防被抱住,譚加達訝異的僵在原地,怎麼也沒想到席之嫻會有這樣失控的舉動。
「我撒謊要你死心,不是因為厭惡你的感情,純粹是希望杜絕流言,全心全意工作,我不是惡意的,你原諒我吧!
我已經知道這個做法不妥了,我想坦白,但又沒有勇氣,是我懦弱,才無法盡早面對自己所犯的錯。我發誓,我本來已經決定找時間告訴你一切,只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一股腦的和盤托出,雙臂也隨著解釋的話語愈扣愈緊,就怕一鬆懈,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譚加達沒開口,始終維持沈默,任她牢牢環抱。
事實上,她肆流的眼淚滲透了他背後的衣服,像烙鐵般熨燙著他的肌膚,讓冰寒的心有了回溫的跡象。他甚至不由自主的開始期待,還會從她口中聽見什麼?
但是,他的沈默卻讓席之嫻更加慌亂,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走,我需要你,不是因為我現在人在醫院裡,而是因為、因為……」她豁出去的脫口,卻在關鍵字眼時卻步。
從她的反應,他可以感應到那呼之欲出的話語將會是什麼了!
譚加達僵硬握拳、屏息等待,心跳瞬間飆高。
「因為什麼?因為你撒謊所以覺得愧疚?還是因為你同情我的癡情?」等不到下文,他心急的催促,還刻意曲解,讓她緊張。
「不是不是!」她懊惱的迭聲否認。算了,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難為情的?說就說吧!「因為我愛你,我已經不知不覺的愛上你了。」
雖然已經猜出了幾分,但聽她親口說出來,譚加達還是整個人一震,彷彿有股電流在他血液裡奔竄,心底冒出了一個個欣然喜悅的泡泡。
席之嫻告白完,心跳已如擂鼓,她忐忑的等待他的反應,可是幾秒鐘過去,他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態,一動也不動,害她擔心了起來。
他對她徹底失望,所以對她的告白已經無動於衷了嗎?
「我是說真的……」她吶吶低語,因為當過放羊的孩子,自己也懷疑所說的話無法取信於他。
如果真是如此,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啊!
思及此,她不禁退卻的鬆手了……
就在她心生退卻之際,適應了心情衝擊的譚加達總算有了積極正面的反應。
是的,她愛他。他相信,否則高傲如她,現在也不會如此急切卑微的挽留!
大掌覆住了她欲鬆開的手,他轉過身與她面對面,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專注的凝視著她,隨即捧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輕輕緩緩的吻上她的唇,讓彼此唇舌交纏、呼吸交融,讓兩顆心在親密的吻中迅速拉近……
一切已盡在不言中。
第九章
這場病,席之嫻住了五天醫院,卻促成了一段戀情,正如良美所說的,要是一場病能覓得有情郎,那倒是值得!
至於也有犧牲,白白挨打的畢世緯,是她拖累了他,所以一和譚加達正式交往,她便拉著譚加達到總經理辦公室去道歉賠罪。
而他們倆的戀情,因為之前醞釀了太久,一旦確認心意後,便像乘火箭似的突飛猛進,直接跳入熱戀期,每天都很甜蜜。
在譚加達的細心照料下,因忙碌和生病而消瘦一圈的席之嫻又長出肉來,再加上戀愛好氣色,她整個人就像朵盛放的玫瑰般嬌美。
不過,甜蜜歸甜蜜,在席之嫻的要求下,雖不至於要秘密進行交往,但也要盡量保持低調,畢竟身為主管,言行舉止還是得收斂,這樣才能領導下屬。
這樣的顧忌當然是有道理啦!所以向來對席之嫻百依百順的譚加達,勉強答應了這項要求。
只是,答應是一回事,配合得好不好,那就另當別論了。
因為感情的事,有時候是很難控制的嘛!正值熱戀,濃情密意根本濃得化不開,哪裡還有辦法時時刻刻都壓抑?
「席經理,記得喝水。」每當席之嫻到廚房巡視或要端菜時,譚加達總不忘把握機會提醒,一天下來起碼要說十幾次。
這也就算了,有時候,他傾身靠近她,她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結果卻是——
「席經理,記得去尿尿。」
由於得過膀胱炎的關係,那時緊急送醫也讓他嚇到了,所以他的關心很另類,跟一般人的不太一樣。
只不過在忙碌的上班時間裡忽然聽到他這麼說,那真是會額角滑下三條黑線。
每隔兩、三天,他都會打新鮮的蔓越莓汁帶到公司來給她,透明的寶特瓶裡裝著紫紅色的液體,擺在備餐室裡的大冰箱,瓶身的紙條上還以明顯男性化的字跡大剌剌寫著「席之嫻的果汁」,活像怕被人偷喝,讓她實在不得不懷疑他的低調標準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