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再一次離他們父子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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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遠集團大樓——
「總經理,方律師來了。」
坐在辦公桌後的裴英澤聽到秘書的通知,摁下通話鍵。
「請他進來!」
這位方律師執業的事務所和他們有相當多年的生意往來,彼此都很信任,所以他私人的事也交由他處理。
不到五分鐘,門上傳來叩叩的輕敲。
外頭的秘書開門,讓身後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進去。
裴英澤扣上西裝的扣子,繞出辦公桌和對方握了下手。「方律師,請坐……送兩杯咖啡進來。」他在等的就是這個。
門又被輕輕帶上了。
「我麻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他掩不住急切地問。
坐在他對面的方律師聽出他迫不及待,雖然極力掩飾,不過看來還是很關心前妻,立刻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資料。
「嗯,希望這些是你想要知道的事。我從宋小姐身上開始重新調查之後,結果才知道原來她應該姓王,是後來被宋家收養,也因為是收養關係,加上當年才不過八歲,經過法院認可,身份證上的父母欄填的便是養父母的名字。」
他接過資料,再確定一次。「她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所以我一直以為那對夫妻是她的親生父母。」
「我想她也不願意再提起吧。」方律師能夠體會那種心情。「我透過一點關係調查,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有家暴的前科,因為毆打妻子最後致死,被法官判刑入獄,而宋小姐就被一對好心的遠房親戚收養了,也就是她後來的養父母,一個孩子親眼目睹父親打死母親,我想她寧可忘記,也不會去提它。」
「她的親生父親還在牢裡嗎?」裴英澤瞪著手上的資料,這不可能是捏造的。
「才關七年就放出來了,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並且有悔過之意,說來真是諷刺,法官居然讓那種敗類出獄。」接過不少悲慘案例的方律師也不禁要歎氣。
「那麼當時她才不過十五歲……」他口中低喃,總覺得跟他們的離婚有密切關係。「有他目前住的地址嗎?」
方律師搖了搖頭。「我去他們以前住的地方問過,鄰居只聽說他出獄,卻沒再看過他,所以也不太清楚……只不過提起王大閎這個人都搖頭,說他愛喝酒之外還很愛賭,賭輸了回家就打老婆出氣,還說好幾次看到他想要動手打女兒,是他老婆拚命擋在前面,大家都很替王太太打抱不平,一直忍受丈夫的家暴,最後還被活活打死了。」
「我要找到這個人。」裴英澤臉色冷凜地說。
方律師一怔。「你找他做什麼?這種敗類巴不得從此消失就算了。」
「目前還不確定,至少我要先知道這個人的行蹤,你想辦法幫我查查看,要請徵信社也沒關係,我不方便出面,就由你代理。」他心裡有種感覺,這個人將會是所有謎團的解答。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會托人找找看。」方律師看著他不像是置身事外的樣子,或許這對夫妻有破鏡重圓的可能。「還是放不下她?」
裴英澤眸光冷厲,語氣決斷地說:「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不想不明不白。」
「我還在想都過了這麼多年,你都不曾再提起她,現在會問起她的情況,還以為你們願意再試試看。」他語帶調侃。「宋小姐每搬一次家,就會主動跟我聯絡,就怕萬一有一天小霆想見她的話,會找不到,也托你們父子的福,我可以常常吃到她親手做的蛋糕。」
秘書在這時送了兩杯咖啡進來,暫時打斷兩人的談話。
「她是小霆的親生母親,這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如此而已。」待門關上,裴英澤面無表情地回答。
方律師啜了一口咖啡。「雖然當年她跟你要了五百萬,不過她看起來生活過得並不好,照理說不應該這樣才對,除了那家店,名下也沒有任何的不動產,所以我曾經問過她,她的態度很保留,不肯多說。」
「我也一直在懷疑那五百萬到底花到哪裡去了,這些都是我想知道的。」他沈吟地說。「那麼這些事就麻煩方律師了。」
「這是我該做的。」喝完咖啡,方律師便起身告辭了。
裴英澤兩手插在西裝褲口袋內,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底下的車水馬龍,直到剛剛,所有的謎團似乎露出了一點曙光。
原來她有個暴力傾向的親生父親,這就是讓她害怕的原因嗎?他是不是已經找過她了?裴英澤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兒子,他和前妻之間唯一的牽繫就只有小霆,所以才會想把當年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但是只要想到她的親生父親真的找上門,甚至對她動手過……口袋內的手掌不禁掄成拳狀,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叩!叩!
「進來。」裴英澤收斂起不該產生的怒氣。
「總經理……」秘書進來跟他報告接下來的行程。「另外今天晚上的服裝秀,柳小姐剛才打電話來過,請總經理不要忘記答應過要陪她去參加。」
他蹙攏了下眉,這才想到確實有這回事。
「我知道了。」
柳盈珊是自己目前的女伴,也是所謂的社交名媛,美麗嬌貴、聰明伶俐,不過並不全靠外表,也很有生意頭腦,代理了幾個國外知名保養品品牌。
對柳盈珊來說,他的身份是她進入頂級客層的階梯,而對自己來說,她是床伴,也是可以談上幾句話的對象,至少不是個有胸無腦的美女,彼此各取所需,並不需要負責任。
下班之後,裴英澤先回家換了套衣服,純手工制的深色西裝更能將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完全襯托出來,宛如黑夜般難以捉摸,以及冷漠寡言的氣質,可以成為眾家媒體注目的焦點。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台上的服裝秀,漫不經心地回應身旁女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