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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就算人家在睡午覺,被你這一吼,也全嚇醒了。」雲小舞依舊趴在桌上,她的聲音虛軟無力。

  「你的大作又被退稿了是不是,怎麼又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溫佩霞踏進房裡,來到她的身後。

  「老媽,你比謝霆鋒還神耶,一猜就中了。」哀怨哪!雲小舞哭喪著小臉。

  「知女莫若母嘛!你是我生的,我當然最瞭解你嘍!」溫佩霞得意地拍拍女兒的背。

  「老媽,別拍了,我的運氣已經夠背了,再拍下去,我恐怕會背一輩子的。」被溫佩霞強大的手勁拍得整個身子緊貼在桌面上,雲小舞這嬌小纖細的身子,可承受不起老媽那有如泰山壓頂的手勁。「沒那麼慘啦!老媽對你的『前途』有信心,就算你當不了小說家也沒關係,反正我們女人啊!只要找個好男人嫁了,就一了百了啦。」

  「一了百了?」雲小舞從桌面上跳起,她瞠大眸瞪著老媽。

  「不是一了百了啦。是一……」

  「一?啥米?」雲小舞聚精會神地看著老媽。

  「唉呀!管他一還是二,反正我們女人只要嫁個好老公,這輩子就什麼都不用愁嘍!」

  「是哦……現在好男人要到哪裡去找?不是被訂走了,就是還沒出世。」誰不知道老媽又在打鬼主意,她老大廢話說了一堆,還不是只有個目的慫恿某個女兒去相親。

  她一定又找到了一個她自認是條件非常好的男人,然後才會又來她的房里長篇大論一番。

  這種戲碼她看多了,每一次老媽都會找她下手,然後再藉由她的口中,將這個「令人興奮」的訊息告訴已逢適婚年齡的雙胞胎姐姐凱蘭和紫若。

  「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只是你們都沒張大眼睛認真找。」溫佩霞說著。

  「我的眼睛夠大了,再張大就變牛眼,男人看了鐵定被嚇跑。」雲小舞重新趴回桌上,這件事根本與她無關,她何苦跟老媽討論這話題。「老媽,你是不是又要『利用』我打電話叫大姐回家一趟,還是要我說服二姐在相親那一天別出門。」她瞭然地睨著老媽。

  大姐雲凱蘭是兒童福利基金會的員工,她經常為了籌辦一些活動,全省跑透透,待在家裡的時間並不多。這半個月來,她一直都待在高雄,忙著替早產兒基金會募款。二姐則是地產界的超級業務員,一天二十四小時,她幾乎有十八小時都處於工作狀能——和客戶周旋、應酬。

  「小舞,老媽可不是在利用你。你想想,你現在沒有收入,生活上一切費用都是老媽在支付,你吃我的、用我的,偶爾替你老媽辦點事,這應該不為過吧!」

  「是啊!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老媽叫米蟲雲小舞我辦點事,一點都不過分。」唉!大大歎了一口氣,雲小舞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悲哀啊!

  「這麼說,你肯配合老媽說服你大姐嘍!」溫佩霞興高采烈地說。

  老媽這次鎖定的對象是大姐。唉,大姐的運氣跟她一樣的背。「老媽,這次是輪到誰家的兒子啊?」把椅子旋過,她一臉好奇地面對喜滋滋的老媽問道。

  大姐平常待她也不薄,每個月都會給她幾千塊零用錢花花,她先替大姐取得一些基本資料,提供大姐參考,也算是回饋吧!

  「小舞,我告訴你,這次可是隔壁的單先生主動提出的,他說他大兒子都已經三十五歲了,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對象,而他又急著抱孫子,所以就問我的意思。單先生想叫他大兒子回台灣來和凱蘭見個面,或許他們兩人會有緣分也說不定。」溫佩霞愈說愈興奮。

  人家說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可這件親事八字都還沒一撇,老媽卻已經樂翻了天,好像中了刮刮樂頭獎一樣。

  「是單爺爺?」這……挺令人訝異的。原來最近單爺爺常來咱們家泡茶串門子是有原因的。「媽,你有看過那個男人的照片嗎?」這次老媽替大姐找了個中美混血兒。哇!光是想像就夠刺激的了。雲小舞一掃陰霾,整個人突然精神振奮起來,好似要和那混血兒相親的人是她。

  溫佩霞搖搖頭。「單先生不論體格和長相都不錯,他兒子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雖然她是平空想像,不過她的論點也算正確。

  雲小舞也贊同。「那他在做什麼?也是醫生嗎?」八成是幹這行的。有個醫生女婿不卯死才怪,無怪乎老媽才會這麼興奮,看看那嘴咧得有多大。

  「是那個……考古的啦,我也不知道考古是啥米碗糕,反正聽單先生說,他兒子受聘做研究之外,自己在美國還開了一家飯店,這樣的條件很不錯了啦!你大姐提著燈籠都找不到這樣的好男人了。」

  嗯!聽起來經濟上是不錯!可……

  雲小舞腦海浮現她大學裡那位考古系教授的樣子一臉好像歷盡滄桑的模樣;滿下巴沒空刮的鬍子,背部微駝,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好像快要掛了一樣。

  「媽,你認為大姐會喜歡外國男人嗎?」眨了眨那雙疑惑的明眸,雲小舞直覺認定這次相親會多災多難。

  「我還擔心人家看不上你大姐哩!」溫佩霞敲她一記,起身走出了房間。「小舞,待會兒別忘了打電話給你大姐,要她下個禮拜一無論如何一定要回台北來相親,知道嗎?」

  「知道啦!」說得比做得容易。唉!雲小舞認命地拿起話筒,撥了號——

  電話尚未接通的時間,她的眼睛百般無聊地瞥了一眼桌面……

  瞥見那封厚厚的信——嗚……她嘔心瀝血的大作……

  ???

  工作站設於坑道的不遠處,單伊漢及肩的棕色髮絲凌亂不羈,鼻樑上架著一支墨鏡,身穿一件無袖黑色汗衫。此時他正半蹲在火辣辣的驕陽下,看著工作人員取出剛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幾件器皿。

  雖然才只是四月天,但埃及這強烈日光,簡直會把人曬成肉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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