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臉關切,綿昱瞇了瞇眼,語氣頓時又有絲不悅。「他應該沒事,我記得當時抱起你時,鄂爾也帶著他逃出來了。」
聽見表哥也平安無事,她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背後燒傷的部位猛然傳來陣陣刺痛,令綿昱攏起了眉峰。
「怎麼了,傷口痛嗎?」她沒有忽略他臉上隱忍的一絲痛楚,心疼地恨不得能分擔他的疼痛,「對不起,我不該聽信姊姊的話,累你受了傷。」
他輕輕搖首,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片刻,待背後那灼痛感平息之後,才陰怒地開口,「你姊姊竟如此歹毒,想置你於死地,我絕饒不了她!」
「你……打算怎麼處置姊姊?」
綿昱凝眉警告,「不要讓我聽到你替她求情的話!」
「我……我不會為姊姊求情的,她這次真的做得太絕了。」她垂下螓首,為姊姊的絕情感到心痛。
「那就好。」他抬起她的臉,正色說道:「海菱,你可是本王的福晉,以後再有人上門來想要跟你搶丈夫,你只管拿出福晉的威嚴,大著膽子將人給轟出去就是了,知道嗎?」這種事他絕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她一愕,霎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抿著唇,胸口漲滿了一股熱氣,迭聲說:「知道了,我知道了!」忍不住又熱淚盈眶。
綿昱抹去她的淚,輕聲哄著,「知道我前陣子為何生氣嗎?我以為你竟這麼大方,願意將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讓,看來你還沒那麼傻。」
原來他是為了這事而生氣。海菱破涕為笑地解釋,「我是怕我若阻止你納妾,會惹你厭惡。」
「你真是個笨女人,傻得讓我心疼,往後你不喜歡的事,就理直氣壯地拒絕,別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嗯。」知道這代表著他是全心全意的愛著她,海菱滿心歡喜的偎入他懷裡,「我這一輩子都不將你讓給別人,絕對不會了,誰敢搶,我就跟她拚了。」如同他如此呵護著她,她也要全心守護著他。
綿昱歡快地笑出聲,不再追究在她的心裡是否還戀著常弘,因為他知道,這會兒她的心裡、眼裡滿滿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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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海棠放的那把火,將常弘對她僅存的情意也跟著一塊燒光了,在休養了兩日後,他便心灰意懶地向海菱告辭,離開王府。
然而那場火沒燒死他們,卻燒死了一名無辜的投宿者,於是董海棠被抓了,即將被問罪,董夫人為此連忙登門求情。
「海菱,算大娘求求你,你讓王爺放海棠出來吧,她是一時糊塗了,才會做出這種事來。」
「大娘,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因為姊姊縱火活活燒死了一個人啊!」
「可她是你姊姊呀,你忍心見死不救嗎?」
海菱面色平靜地反問:「那麼我是她妹妹,常弘是她的情人,大娘您和她又怎能狠得下心要置我們於死地?」
「我、我們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事的,你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最多……大娘給你跪下認錯,你去求王爺饒了海棠的死罪好不好?」為了親生女兒,董夫人說著便雙膝一跪,抱著她的腿求饒。
「若饒了姊姊,那無辜慘死的人又該怎麼辦?」海菱淡淡開口,揮開她的手,對這對母女她是徹底寒了心。
綿昱緩緩踱進廳裡,冷眸瞥向跪在地上的董夫人。「董夫人,你還顧念著你女兒嗎?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在堂上,把你給供了出來,她說是因為你主使,她才這麼做的。」
「什麼?」董夫人一臉愕然。
「董海棠說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海棠……真這麼說?!」她震驚得瞠大眼,顫巍巍地爬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寵愛的女兒竟出賣了她。
「現下你也是待罪之身,恐怕自顧不暇了。」冷冷說完,綿昱隨即下令,「鄂爾,派人將這犯婦押送到刑部去。」
「是,王爺。」鄂爾連忙出去,喚來兩名侍衛進來要將她押送刑部。
「海菱、海菱,念在咱們往日的母女之情,你救救我、救救我!」董夫人驚慌失措地掙扎著。
海菱面露感傷地啟口,「大娘,我們之間有過母女之情嗎?這些年來,你只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名可以差遣呼喝的下人而已。」
「我錯了、我錯了,大娘以後一定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被拖到門口,還不死心地再向她求饒。
「大娘,你不想死,難道別人就該死嗎?若非王爺及時趕來救我,那火場裡就多添兩條無辜的人命了。」海菱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子,不忍心再看她淒厲的臉孔。
「海菱、海菱……」
鄂爾不讓她再呼號,揮手命侍衛堵住董夫人的嘴,將她押走。
綿昱摟住海菱,低聲安慰,「這是她們罪有應得,別為這種人難過了。」
「嗯。噫?這是……」她看見他從懷裡取出一枚玉鐲,戴進她的手腕。
「這是暖玉,據說冬天戴著,可以暖著身子,手腳就不會再冷冰冰了。」
「謝謝。」海菱旋即展顏而笑。雖然沒有憐惜她的親人,但是她有一個寵愛著她的丈夫,這就夠了。驀地想起一事,她連忙問:「對了,太后要看的那出貴妃醉酒的戲,你找好了唱戲的主角兒了嗎?再過兩日便是太后的壽誕了。」太后今早還特地差人再上門來提醒。
「……找好了。我上次要你找個借口不進宮,你還記得吧?」
「嗯,記得。」她隱隱覺得夫君似乎有什麼事隱瞞著她,但他既不肯說,她也不便再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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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東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慈寧宮搭起的戲檯子,此刻正上演著一出貴妃醉酒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