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等等!」她趴在地上,一把拉住他的褲管,換來他一枚冷眼。
「放開。」這樣成何體統?是在演瓊瑤戲碼嗎?還趴地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呢,這一幕簡直太荒謬了。
「你還不能走啦!」
「不然要留下來跟你溫存嗎?」他冷笑,頭痛到快爆了。
「萬一那些人還沒走,你被他們逮到就慘了。」她是不怕那幾個小癟三啦,被堵到了頂多打一架,但他可不一樣,雖然他長得高大,可是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遇上他們還得了?三對一耶,他應該會被打得鼻青臉腫加內傷吧?
「我跟他們無冤無仇。」再說,就算要打架,他也不見得就直接被KO,總要試試看才知道結果,她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可是他們看到你跟我一起跑了,一定會認為我們是一掛的,當然不可能會放過你啊!」
「那這是誰害的?」還不就是這個麻煩鬼?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死抱著他的腿不放,這畫面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欸……我好像不應該拉著你跑喔?害你跟我變成一掛的。可是我那是直覺反應下的動作啦,嘿嘿……」游若亞不好意思地傻笑。「總之你先留下來比較保險,到時候我們再一起走啊!來啦,坐下來啦!」
如果他不是繫著皮帶,褲子都快被她給扯下來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驅使,他居然就在她祈求的眼神下,放棄離開的念頭,緩緩坐回剛剛的位置,坐定後,似乎察覺兩個人的位置過近,因此又不著痕跡地挪開一些,保持安全距離。
看他留下,她得意忘形地道:「對嘛,留下來就對啦!我們現在可是患共與難的戰友耶!」
「患難與共。」他淡淡道。她果然都不看書的,連這麼簡單的成語都會講錯。
「什麼?」她一臉茫然。
「沒事。」他翻翻白眼,懶得多說。
「對了,我剛剛說你很眼熟耶!」她摸著下巴,一直盯著他瞧,然後自己發噱笑道:「哈哈,廢話,你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當然眼熟啊,哈哈哈……我是白癡喔!哈哈……」
「的確是白癡。」他斜睨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上課都不帶腦袋來的嗎?我也是三年二班的。」
「跟我同班?!」她瞠大眼,有點不敢相信。
「同班三年,而且你每天都在我的座位後面罰站。」他扯唇冷笑,心裡不知怎地有點不爽。她會不會把他忽略得太徹底了?同班三年,又不是三天,她記憶中居然沒他這個人?
他雖然算不上是什麼風雲人物,也很少和人打交道,甚至曾經懷疑過同學們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叫做「好學生」,但他好歹也是個師長同學眼中的資優生,而她,游若亞,一個總是和麻煩劃上等號的傢伙,居然會不知道他是誰?這個事實頓時讓他有點無法接受。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他第N遍對自己說。
游若亞不知道他是誰,這很正常,畢竟她上學好像是來玩、來度假的,每天不是和同學瘋狂玩樂,就是在課堂上偷吃東西和睡覺,而他喜歡按照自己的步調過日子,獨來獨往,也不跟同學打交道,這樣不必費心經營人際關係,也能為自己創造一個靜心唸書的世界。他們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她不知道他,也算合理。
如此一想,心裡總算好過一些了。
「你……對對對,你跟我同班,你是那個好學生嘛!」游若亞恍然大悟地道。「厚,因為你沒戴眼鏡,對不對?你平常都戴著黑框眼鏡,頭髮又梳得整整齊齊,可是今天你沒戴眼鏡、頭髮也亂了,所以我認不出你……原來你是好學生喔……」
「楊紹遠。」
「蛤?」什麼東東?
他額間青筋畢露,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說,我叫『楊紹遠』,不叫『好學生』。」
「你叫楊紹遠?呃……這不能怪我,因為我朋友太多,沒講過幾次話的,我根本就不記得。我聽說你都不跟同學打交道,所以大家都叫你好學生。」她無辜地解釋。
楊紹遠挑挑眉,不置可否。
他看著她懷裡的小東西,提出疑問。「那些人追著你跑,和這東西有關?」他總要知道自己不明不白受傷的原因吧!
「凹嗚……」小白髮出聲響,好像在抗議:它才不是「東西」,它是一隻狗,OK?
「是啊,他們很過分耶!我今天去倒垃圾的時候發現那幾個校外來的傢伙,居然在垃圾場邊欺負小白,踢它、踹它,把它抓起來摔,還拿打火機燙它……」她一臉氣憤,高舉小白,讓他看清小白肚子上被火燒燙過的痕跡。
「我跟小白認識一陣子了,看到它被欺負當然很生氣,叫他們放過可憐的小動物,他們還叫我少管閒事,我一個氣不過就和他們起了口角,可是吵下去也沒個結果啊,我抱著小白就跑,懶得和他們多說。」
「果然是個沒有腦筋又愛管閒事的衝動派。」他不以為然地說。「這種事何需自己動手?勸阻無效,直接打電話給流浪動物協會,或者是相關機構,他們都會派人來協助不是嗎?」
「等他們來,小白早就死了!」
「就怕它還沒死,是你先死。」
「天哪!說出這種話,你身上流的血一定是冷的!」她義憤填膺地說。
「凹嗚……」小白也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責難他。
真看不出來她那麼有愛心。楊紹遠不與她爭辯,僅道:「要拯救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會不會跟著落難吧!」
「我才不怕他們,幾個矮冬瓜,能把我怎樣?」游若亞挺挺胸,很是驕傲。
「好吧,那麼同學,天色已經暗了,你是否能夠保護我,讓我找到我遺失的書包呢?」
「你書包不見了?」她跳起身,拍拍胸脯,義氣凜然地說:「包在我身上,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