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亞從頭到尾就不喜歡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好不好?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金剛越聽越難過,雙手捏成拳頭,一滴淚懸在眼眶。怎麼可以?他從一進學校就喜歡阿亞,一直到現在啊!
「我看你還是死心比較快!」程雨葳扔下這簡潔有力的一句話之後便走人,留下金剛獨自暗垂淚。
同學們的眼睛是雪亮的,最近好學生的確變得很不一樣……不,正確來說,是在面對游若亞時,特別不一樣。
以往何時曾見過好學生和誰對話超過三句?
剛開始的時候,他會顯露出有點不耐煩的無奈表情,一副就是覺得阿亞很煩的樣子;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悄悄有了轉變,他漸漸不會冷臉對她,還會和她交談幾句,只是頂多她說三句他回那麼一句,也算是非常難得了。
奇怪的是,以前沒見過他們有過互動,這種轉變讓他們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內心也有許多問號。
而且最令他們感到驚訝的,莫過於這天午後的體育課了。
以前上體育課的時候,好學生都不知道跑哪裡去,操場上、球場上、體育館內,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而體育老師竟然也對這種情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好學生的長處就是會讀書,至於這些需要活動肢體的,多他一個、少他一個似乎也沒差。
好學生就是那種班上要安排大隊接力的選手時,也不會挑中他的那一種。
可是這堂體育課,好學生居然在場不說,還換上運動服裝,正在籃球場和游若亞一對一尬起籃球,這一幕讓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沒眼花吧?」大炮一臉呆滯,只有眼珠還能跟著球場上那兩個不斷移動的身影飄移。
「你沒看錯,因為我也看到了。」大炮的跟班小炮也呆愣附和。
而球場上賣力來回奔跑運球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引起的小騷動,只見游若亞運球、跑幾步、上籃,動作一氣呵成,讓楊紹遠攔截不及,只能站在籃下,眼睜睜看著球入網。
「嘿嘿……我不賴吧?」游若亞雙手插腰,一臉得意。
楊紹遠斜睞著她洋洋得意的笑臉,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確很有運動細胞,他哼道:「其實你根本是個男人吧?」
他根本不愛曬太陽,從前體育課的時候,他都是窩在圖書館看書,體育老師也知情,卻不曾說過什麼。
然而現在他會出現在球場上,其實是和游若亞的條件交換。
他曾說過,欠她一個人情,後來她也真的來跟他討這個人情,希望他能指導自己的功課。
這簡單,課業中沒什麼能難得倒他,所以他順理成章成了游若亞的數學小老師。幾次教學下來,他發現她其實不笨,只是懶得碰書本,平時的小考已脫離不及格名單,他開始期待段考時她的數學成績會是如何成長了。
然後某一天,她突然說要回報他,知道他沒上過網咖,趁著假日就帶他去見見世面,還教他玩時下流行的「跑跑卡丁車」遊戲。他玩得手忙腳亂,她在旁邊樂得大笑,還說當他唸書念得太累時,就多了一個紆解壓力的管道了。
「這種幼稚的遊戲誰要玩,無聊!」他嘴上不屑,但卻對這種不用花大腦的遊戲感到新鮮。
看他體育課時老是消失,得知他不擅長運動,又開始嚷嚷著男生不愛運動怎麼可以?所以常約他放學後留下來跑操場,現在則說要教他打籃球……
她老是在他身邊打轉,剛開始他真的很困擾,總覺得原本安靜的世界忽然不得安寧,這樣的喧囂吵鬧是他不熟悉、不自在的,就像當年日本廣島遭到美國投擲原子彈因而死傷無數人,而他呢?則是死掉了無數個腦細胞。
可是漸漸地,他習慣了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如果有一刻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反而覺得怪怪的。
和她有過接觸之前,他總認為和她搭上邊,無疑是自找麻煩,但現在的他卻天天都跟麻煩相處在一起,還和麻煩教學相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洗腦了,竟然覺得其實她也沒那麼麻煩,還……滿好玩的。
見鬼了,他果然是被外星人綁架過後又釋放,所以才會覺得「麻煩很好玩」。
「才不是咧,本姑娘貨真價實假不了的,你要驗證看看嗎?我都OK喔,只怕你不敢。」她朝他走近,兩手作勢要掀起T恤,一副準備當場脫衣讓他驗明正身的勢態。
「算了算了,我相信。」楊紹遠迅速別過頭,抹了把不知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被她影響而略紅的臉。
他剛剛……好像不小心瞄到她的小肚子了……他越想越臉紅心跳,很不自在。
這傢伙哪裡像個女生了?平時只見她混在男生堆裡,和他們勾肩搭背,一點都不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連對他也一樣,常常話說不到三句就手來腳來,總讓不習慣和別人有肢體接觸的他,來不及閃躲而有些心慌意亂,卻還要強裝鎮定來掩飾自己受到的影響,他就快要不能應付這樣陌生又令人心浮氣躁的情緒了。
「相信不就好了嗎?」她哼笑兩聲,以掩飾方才聽他說自己是個男人的時候,心裡突然冒出來的不舒服。
雖然她是很男孩子氣,不過,以往被人家說不是女的,她不痛不癢,還會乾脆承認自己其實是男生,可是換成楊紹遠說這種話,不知為何就有一股氣悶在胸口。
她哪裡不像女生?如果真的不像,她就乾脆和他一起換衣服算了!
「快點快點,不要偷懶,你以為站著發呆球技就會變好嗎?去,把球撿回來!」游若亞指著早就滾到老遠的籃球,指使他動作。
楊紹遠瞪著她好一會兒,見她一刻也不得閒,趁空向不遠處的好朋友程雨葳猛力揮手打招呼。
「阿亞加油,我愛你!」程雨葳兩手圈在嘴邊朝這裡大聲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