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絕世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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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驚雲保護了她十年,看她不停地變,朝著驚心動魄的美麗走去,會不會再過數月,這容貌要勝過桃花林中的妖精?

  他有點頭痛,假皇帝太美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偏偏齊瑄本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她當自己永遠是十歲時的假小子,蹦蹦跳跳,帶給人的是活力,而非女性魅力。

  「步驚雲,朕告訴你──笑夢,你別脫朕的衣服啊!」齊瑄罵到一半,卻發現頭冠被取走了,腰帶被解下,眼看著長袍便要不保,她趕緊拉住衣服,和身後卸袍子的雙手角力。

  「不是要回宮休息?」儲笑夢是步驚雲的師妹,聽說武功很好,現在掛名皇后,職責是掩護齊瑄的女兒身。但步驚雲認為這是白費,齊瑄的美麗是遮掩不住的,除非給她兩刀,直接毀容。

  「不是。」齊瑄扯回自己的長袍。「我是被步驚雲拎過來的,現在正跟他抗議,你沒看見嗎?」

  「喔!」儲笑夢的回答是一個頷首,清靈秀致的容顏上帶著一絲迷茫,很慢很慢地飄走。

  齊瑄每次看到儲笑夢這一招都會張大嘴。武林第一輕功「逍遙游」好像烏龜爬,哪天刺客殺進鳳儀宮,儲笑夢逃得掉嗎?

  「喂,你覺得要不要加強鳳儀宮的侍衛?」她忍不住離儲笑夢遠遠的,靠近步驚雲。

  「笑夢的武功足以應付任何威脅。」整個皇宮裡,最弱的就是齊瑄。步驚雲曾想過教她幾招防身,但她怎麼都學不會。

  她能讀驚世文、寫治國策,就是打起拳來,手腳便打結。他也搞不懂,齊瑄的父王──齊國先皇武勇蓋世,怎會生出一個這樣的孩子?

  齊瑄跳腳,氣呼呼的。「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眼神是瞧不起我,怎樣?我就是學不會武功,不諳武會死嗎?我看書過目不忘,你要讀十幾遍才記得住,我還覺得你腦袋裝稻草呢!」

  「朕。」

  「嗄?」

  「皇上每次氣過頭就會自稱『我』,而忘了『朕』。」還是那副端整嚴肅的表情。

  偶爾,齊瑄會有股衝動,想叫一百名宮女,人人拿著羽毛來搔步驚雲癢,不知道他還能不能保持這種端嚴的神態?

  她努力深呼吸,要自己平靜。「步卿、步統領,朕不是父王,更不是男人,早在你們讓朕女扮男裝時就該知道,朕永遠與武勇無緣,天生就是一隻軟腳蝦!」

  「無所謂。」

  「嗄?」聳肩聳得這麼雲淡風輕,他不是正為了她的軟弱而生氣嗎?

  「皇上不諳武也無所謂,臣會保護皇上。」她生,他生;她死,他亦不獨活。

  「朕不要你保護,朕要恢復女兒身。」這件事她幾乎每天都要跟步驚雲提一次。「帝位是你、李丞相和周將軍逼朕坐的,當初說好,只要找到前皇后或賢妃之子,朕便可退位,如今十年了,你們也沒找到那兩個孩子,到底朕還要再做多久的皇帝」

  步驚雲一如既往地沉默。

  「你說話啊!」她強抑的火氣又在身體裡竄燒。

  她控制不住怒火,又氣得跳腳,比先前幾次更激烈,身上那件被扯掉腰帶的袍子,因過大的動作而逐漸敞開。

  「你啞巴啦」

  他濃眉一緊,有股衝動想把她的袍子攏緊。雖然她穿了很多衣服以掩飾纖細的體態,就算將袍子脫掉,也是寸膚不露,但他還是看那微敞的領口非常礙眼。

  「步、驚、雲──」她咬牙,不,她更想咬他一口,但他那高壯的身材……算了,即便她用盡全身力氣撲上去,也動不了他分毫,她忍。

  「反正齊國需要的只是一個擺設,諸事自有你、李丞相和周將軍作主,不一定非朕不可,你們何不找其他人做替身?比如笑夢,讓她換上龍袍去坐皇位也是一樣,放過我吧!」

  「笑夢不是先皇骨血。」他拳頭握了握,強忍住替她攏上外袍的衝動。

  齊瑄嗤笑。「你們要先皇骨血幹什麼?讓他處理政事?你們放心嗎?」

  或許,當年天下方定的時候,義勇軍首領都是一心為國,但在十年的權勢熏陶下,她不相信還有誰捨得放棄手中的利益。

  「不要把人性想得這麼壞。」

  她纖細的手指指著他的鼻子。「那你說,現在讓你卸下禁軍統領的身份,做一個布衣,你甘願?想清楚喔,再也沒有幾千個人讓你指揮,沒錢、沒權、沒勢,什麼都沒有,你還要靠一雙手換取三餐,那種日子很辛苦的。」

  「江湖人從來都是靠雙手討生活。」

  「你現在還叫江湖人?」連她這個皇帝都在他的掌控中,他應該算背後太上皇吧?

  「臣從來都是江湖人。」

  「是,穿著二品官袍、統領禁衛軍的江湖人。」她受不了跟他說話了,會氣死。

  她霍地轉身,準備回自己寢宮,那大步流星的粗魯姿態終於讓身上的長袍完全敞開。

  步驚雲迅捷地靠近她,替她掩上長袍,五官冷硬,像萬里冰封的雪山。

  「啊!」她嚇一跳,整個人往後倒。

  他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還是拉緊她長袍的領口,那張面無表情、像冰一樣硬的臉讓她有種受驚又憤怒的感覺。

  「你幹什麼?」她站好,用力推開他。

  他不說話,只是沉著臉,再次替她拉上袍服。

  齊瑄的拳頭在袖裡握了松、鬆了又握,最後還是忍不住一拳打在他胸口,打得自己指骨生疼。

  「沒人叫你替朕穿衣服,不要擺臉色給朕看。你受不了朕,不會派其他人來保護朕?」她一邊叫,一邊甩手。

  「沒有。」他又皺眉了,看著她發紅的手,琥珀眼中,一池波動。

  「嗄?」她怔忡半晌,回神,咬牙道:「步驚雲,你不是不會講話,事實上,你口才很好,常常說得朕無言以對,所以……不要老是說得這麼簡短!」最後一句話,她是吼出來的。

  「沒有擺臉色。」終究,他忍住了拉起她的手,為她運功化瘀的衝動。

  她是皇帝,他是護衛,儘管是假的,可只要這齣戲還在上演,他就要謹守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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