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豆蔻再也別無選擇!
她扯住雷騰的衣襟,趕在利爪傷害冽風之前,附在雷騰的耳畔,微小卻輕聲的念道:「焰魔羅阿古夏雷騰!」
可怕的疼痛,襲擊了雷騰。他大吼一聲,無力攻擊,甚至無力支撐,抱著豆蔻就直直往下摔。
「哇啊……」風聲在耳畔呼嘯,她嚇得緊緊抱住他。
砰!
終於,落地了。
兩人重重摔跌在地上,雷騰在危急中,仍是護著了豆蔻。有了他當肉墊,她可是連一丁點的擦傷都沒有。
確定安然無恙後,她連忙抓著他的衣襟,坐在他的身上,緊張的一邊扯著一邊喊。「雷騰?對不起!你還好吧?雷騰?」
他撫著疼痛不已的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女人!你為什麼會知道——」話沒問完,冽風再度趕到。
雷騰暗罵了一聲,伸手就要把她推到身後,不願意她受到任何傷害。
但衝到眼前的冽風,卻是戰意全失,他赤紅著眼,神色焦急不已。「你為什麼跑出來了?情況怎麼了?我妻子呢?」
怕兩人再起爭執,豆蔻連忙擋在中間。
「沒事沒事!」她安撫著冽風,露出了微笑。「別擔心,她已經生了,是個女娃兒,母女均安呢!」
冽風鬆了口氣,倒是雷騰又吼了出來。
「證據確鑿,你還能否認,你沒有擄走我的女人?」他譏諷的問。
「我只知道她是大夫,並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冽風匆匆丟下回答,轉身就跑,急著要回到心愛妻子的身邊。
雷騰卻還想起身再追。
「笨貓!你想去哪?別想逃——」話尾消失,他詫異的瞪大眼。
她用了另外一個跟咒文同樣有效的辦法。她吻了他。
憤怒不已的雷騰,這才漸漸冷靜下來。直到他昂揚的戰意,逐漸退去之後,緊貼在他唇上的軟軟紅唇,才退了開來。
粉嫩的小臉上,滿佈紅暈。她又羞又窘,那可愛的神情,意外的取悅了他。
「為什麼不讓我追去?」他質問著,雙手將她圈緊,確定她已經平安無事的,再度回到他懷中。
「他趕著回去看妻子跟女兒,你去湊什麼熱鬧?」
「妻子?那傢伙有老婆了?」
「嗯!」
原來,冽風的弱點,就是他的妻子。
他深愛著妻子,為了保護妻子,所以他才會變得愈來愈強大,甚至足以與龍王匹敵。
「冽風的妻子青青,因為難產,痛苦了數日。為了救妻子,冽風才會派人把我迷昏,帶進他的宮殿,為他的妻子接生。」說完,她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像是剛做完了一件最偉大的事情。
「就這樣?」雷騰擰皺著眉。
「是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突然發現,自個兒還坐在他身上。「抱歉,我忘了。」她羞紅了臉,匆匆起身。
其實,他一點也不介意,甚至很享受,那溫軟嬌小的身子坐在他身上的滋味。晶亮的黑眸,因為腦中閃過的畫面,而灼灼發亮著。
不知他心有邪念的豆蔻,轉過身來,朝著半躺在地上的他,伸出了小手。「好了,沒事了,我們一起回去吧!」她完全忘了,大戰的最終目的,其實是要搶回珠寶。
雷騰望著眼前的小女人。
從來,就沒有人試圖幫過他。他是龍王,他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伸出手,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接受了她所提供的微小幫助。
她的手很小、很暖,熨燙著他的手心。
她的笑容,如春風一般。
看著那熟悉的笑顏,有那麼一瞬間,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浮現。雷騰有些迷惘,卻仍是握緊了她的小手,迷失在她溫柔的微笑中。
咻!
一枝利箭,驀地從天外飛來,穿透了她的身體。
鮮紅熱燙的血,如泉水般噴湧,濺到了雷騰錯愕的俊臉上。劇痛以百倍千倍,呼應著她被刺穿的那處,同時朝雷騰襲來。
但是,最痛最痛的一處,卻是他的心。
他眼睜睜看著她中箭,看著她倒下,只能慌忙的伸手接住了她。
「不!」
他咆哮出聲,驚慌、恐懼、害怕,如萬千把刀,同時襲向了他。
心,疼痛不已,像要裂掉一般。
好痛。
太痛了。
那麼痛,我不要了。
驀地,這句話迴響在腦海,雷騰緊抱著她,痛苦得咳了起來,他一咳再咳,卻止不住痛,只是咳出了夾雜著血水,一片又一片的鐵屑石片。
然後,他感覺到,他的心,開始跳動了起來,熱燙的鮮血,再次流過那曾經冷硬不已的地方。
剎那之間,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如洪水般衝入腦海。
她的微笑,她的慧黠,她的溫柔,她的可愛……
緊抱著中箭的她,雷騰驚惶的狂喊出聲。
「豆蔻!」
第十六章
龍王心痛的吶喊,穿越了山林,劃破了長空。
正在戰鬥中的萬妖群魔們,聽見那泣血似的呼喊,都心驚得停下了戰鬥,看向了龍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龍王如此哀傷痛苦的模樣。
因為極度的痛楚,豆蔻早已昏厥了。
雷騰緊抱著懷裡的小女人,顫抖不已。他的雙手上流滿了她溫熱的血,鮮血不斷湧出,像是永遠也無法止住。
惶惶之間,前塵舊事一一浮現。
她解了他的封印,暖了他的心,餵他吃餅,和他討價還價,同他一起生活,然後病發……
心,那麼痛。
所以他不要了,他不要會為別人擔心受怕,他不想再感受那錐心刺骨的疼,他更不要她死。
所以,他把心挖了出來,給了她。
但是痊癒之後的豆蔻,用那小小的腳,跋涉千山萬水,冒著生命危險,堅持要來找他。
不管他再怎麼冷淡,再怎麼狠心對她,她從來不肯放棄,只是再接再厲的,用盡了心機,想喚回他的記憶。
好了,沒事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他記得,她說這句話時,臉上的笑容。
我們一起回去吧。
鐵石做成的心,因她而痛,因她而疼。他痛苦的咳著,不斷的咳著,咳出了血,也咳出了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