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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他輕哼。「我們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她訝異。

  「怎麼?她沒跟你說嗎?」梁查理端起水晶杯,淺啜紅酒。

  她怔怔地搖頭,今晚他們的對話,總是令她意外。

  「也對,她怎麼可能承認自己跟前來收購公司的敵人有過一段情?」

  平板的聲浪灌入於香韻耳裡,卻是洶湧澎湃,捲起千堆雪。「梁叔叔跟董事長以前是……戀人?」

  「不錯。」

  怎麼可能?!她駭然睜眼。「那你為什麼要收購水晶集團?」

  「因為她背叛了我。」他嘴角一牽,笑意卻不及眉眼。「所以我發誓一定要奪走她最珍貴的東西。」

  她倒抽口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我要你轉告她。」他冰冽地撂話。「你告訴她,我已經來了,她別想躲開我,我會追獵她追到她逃不了為止……」

  「誰說我想躲的?我不會逃!」包廂門口,傳來一道銳氣逼人的聲嗓,駁回梁查理嚴酷的宣言。

  室內兩人同時驚愕地回眸。

  是劉玉萍,她正昂然站著,身上仍是一襲貴氣的旗袍,優雅出眾。

  認清來人是她,梁查理倏地咬緊牙關,眼角肌肉激烈抽搐。

  她施施然走向他。「梁查理,你總算來了,我早料到你有一天會再出現在我面前。」

  「怎麼?你很期待?」他怪異地扭唇,也站起來,與她對峙。

  「該來的終歸要來。」她冷笑。「我們之間的帳,就一次算清楚!」

  「你想跟我怎麼算?」

  「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水晶集團?」

  「我不會放手的。」

  「水晶集團根本不賺錢!對你而言,只會是個燙手山芋。」

  「那倒不見得,至少你們還有這家賺錢的飯店,而且有冠雅負責整頓,垃圾也能變黃金。」

  「你才不在乎垃圾能不能變黃金,你只是想奪走我丈夫生前最愛的心血!」

  「是又怎樣?」

  「你!」劉玉萍氣得臉色刷白,渾身顫抖。

  梁查理打量她,不屑地冷哼。「當初你為了他背叛我,我就要奪走你們的定情物,等這間公司落入我手裡,隨我愛怎麼糟蹋都行。」

  她氣絕,拚命深呼吸,好不容易調勻激動的氣息。「好,我就看你能怎麼樣奪走水晶,你等著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我們夫妻的心血,落入你手裡。」

  濃眉一擰。「你的意思是,就算你賤價把公司賣給阿貓阿狗,都不會賣給我?」

  「沒錯!」她憤恨地嗆聲。「我不可能把公司賣給我最討厭的人!」

  「你——」梁查理迎視她盈滿恨意的眼眸,氣息猛然窒住,哮喘吁吁,胸海一陣劇烈地翻滾。「咳咳、咳咳咳……」

  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嚇著了一直怔然旁觀的於香韻,她匆忙起身,奔向梁查理。「梁叔叔,你怎麼了?你還好吧?」

  他搖搖頭,想推開她,臂膀卻軟弱無力,忽地,他哀鳴一聲,揪住疼痛不堪的胸口,往後仰倒——

  *** *** ***

  「他怎樣了?還好嗎?」

  接到於香韻的電話通知,梁冠雅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到醫院,急診室醫生經過初步治療,已將梁查理轉往加護病房。

  「他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說暫時將他留在加護病房觀察,等明天再進行進一步的診斷。」於香韻解釋狀況。

  「進一步的診斷?還要診斷什麼?」梁冠雅蹙眉。

  於香韻凝視他難掩焦慌的神色,他一向極少顯露情緒,現在卻激動至此,可見對這個養父的在乎。

  「你聽我說。」她試著以溫柔的嗓音鎮定他。「梁叔叔他……罹患了肺癌。」

  梁冠雅聞言,凝凍原地。「你說肺癌?」

  「嗯,醫生在他衣袋裡發現治療的藥物,梁叔叔自己也承認了,聽說他兩個月前,便在美國檢查出自己罹患了末期肺癌。」

  「末期肺癌?」梁冠雅震驚地重複,一時無法消化這個訊息。「意思是,他已經無法開刀治療了?」

  於香韻沉重地點頭。

  真的不能治療?

  梁冠雅驀地心神恍惚,跌坐在走廊長椅上。為什麼師父連罹患癌症都不肯跟他說?他到底想瞞他到什麼時候?

  他雙手抱頭,唇間顫顫吐落沙啞的嗓音。「他還有多少時間?」

  「醫生說,如果治療得當,最多也許還有半年。」

  只有半年!

  喪鐘在梁冠雅耳畔敲響,他倏地彈跳起身,再也控制不住胸海劇烈翻湧的浪潮,如一頭失控的猛獸,焦躁地咆哮。

  「為什麼他不肯告訴我?為什麼他連這種事也要瞞著我?我不應該來台灣的,我應該留在美國照顧他!」

  說著,他恨恨地握拳捶牆,滿腔悔意,卻猶不得宣洩,鬱積在眼底,成了暴風雨前的濃雲黑霧。

  於香韻望著他,片刻失神,體會到他的懊惱,她心弦一扯,幽幽地發疼。

  「你聽我說,冠雅。」她輕輕挽住他顫抖不已的臂膀。「這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你要冷靜,你不能比病人還激動——冷靜點,好嗎?」

  「我不能冷靜。」他嗓音瘖啞。「我很氣他。」

  「我知道,我知道。」她安撫他,聲嗓如融融春日,暖化他冰凝的心。

  慢慢地,他平靜下來了,呼吸不再急促,理智也恢復了運作。

  「抱歉,我剛剛一定嚇壞你了。」他自嘲。

  「不會啊。」她搖頭。

  「謝謝你,我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她拉著他一起在長椅坐下,柔荑與他大手溫暖地交握。「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梁叔叔,他有你這麼孝順的養子,真幸運。」

  「幸運的人是我。」他背靠著牆,吐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他栽培我二十年,對我恩重如山。」

  真的恩重如山嗎?於香韻咀嚼他的話,心情複雜。為何她覺得梁叔叔除了給他豐盛的物質生活,情感卻是吝惜分毫?

  「你為什麼能這麼敬愛他?」她忍不住問。「其實我不覺得……他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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