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些涼,下意識地往溫暖的熱源偎去。
過了一會兒,「小麵團」三個字像錐子一樣,突然鑽進腦子裡!
她倏地睜開眼,發覺自己正偎著一個男人的胸膛,嚇得重重推開來,向後退開。
「別再後退了。」
她慌亂得沒聽見,一逕兒地向後撤逃。
「小心——」
一隻大掌急急地伸向她,她嚇得更加快速地向後退,下一瞬,卻發現自己在墜落——
「哇啊∼∼唉唷!」
「咚」一聲,凌雁霜重重摔到床底下,疼得淚花在眼底亂轉,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怎麼這麼毛躁?已經警告過你別後退了呀!」
一道十分熟悉的男人嗓音,正在取笑著她。
她躺在地上,睜開淚眼往上瞧,就見一張俊美的男性面孔,正從床緣上方俯視著她。
沒有扎束起來的黑亮髮絲,像黑色的發瀑一樣,從床緣垂了下來。
一看到那張臉,就有一股氣打心底冒上來。
於是,她什麼都沒想地伸出手去,拉住那疋比女人還黑亮的髮絲後,重重地往下一扯!
「唉呀……你下手還真沒留力氣,這麼氣我嗎?」
關天逸苦笑,揉著被扯痛的頭皮,躺回床上。
「哼!」
她從地上爬起來,氣呼呼地偏過臉去,整理衣衫和頭髮。
左右看了看後,她認出這裡是他的房間。
「咦?奇怪了?我何時來到『關家堡』的?」她疑惑地眨眨眼。
「昨夜蕭素心把你帶來的。」關天逸回答道。
「蕭素心?她、她……你要她給我什麼怪盒子,竟然要她逼我當面打開,還害我聞到盒子裡一股好奇怪的味道,然後……然後……」
她想起了見到蕭素心時的事,但接下來的,她竟然全無記憶了。
「然後,你就中毒昏迷,被帶來這裡了。」他接下她的話。
「你毒我?!」凌雁霜不諒解地瞪著他。
「不是!是蕭素心下的手!」他趕忙澄清。
「哼,我看你跟她那麼的親密,還當著她的面趕我走,她下的手跟你下的手,有什麼分別嗎?」
「分別可大了!傻麵團,我最在意的就是你,怎麼可能會毒害你呢?」
他慵懶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哼,我才不信!剛剛我跌下床時,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掉下床去了!」她指控道。
「對不起。」
「還有,上回你竟然說你很忙,不能陪我,所以要跟我斷絕婚約!現在我怎麼會相信你在意我?」
「小麵團……」
「還有,我受傷昏迷的時候,你都沒有來看過我!」
她很傷心,忍不住開始跟他翻舊帳。
說不想跟他有瓜葛,那都是假的。兩人之間,早就瓜瓜葛葛地糾結在一起了,哪裡還能分得清楚?
「這些我都可以解釋。」
他本來打算睡一覺的,但感覺到她越來越激動,他不禁歎了一口氣,認命地重新坐起來。
「有什麼好解釋的?難不成你要說,那一些都是演戲的?」
「是啊,被你說對了!」他笑咪咪地點點頭。
「你騙人!你真是太可惡了,連想個好一點的借口都不肯!」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我可以找娘來作證。」他無辜地說著。
天地良心,長到那麼大了,這是他第一次抬出母親來幫他說話。
「你真敷衍!我不聽你說話,我要回去了!這輩子,我不會再跟你有任何關係了!我們之間,已經斷得乾乾淨淨了啦!」
她氣呼呼地轉身,打開房門要奔出去,卻赫然見到關老夫人讓丫頭扶著,站在門外。
「關、關……關伯母……」
「霜霜……」關老夫人已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
見了她,老夫人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
上次被關老夫人狠狠喝斥的記憶猶新,她從沒想過溫和慈祥的關伯母,竟然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因此,見到了關老夫人,她不由自主地縮退了一下。
關老夫人見到她害怕的反應,忍不住和房裡的兒子對望苦笑。
老夫人走進房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親切地看著她。
「霜霜,真是對不住,上次嚇到你了。」
「沒、沒關係……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任性,就不會發生那些意外了……」她站在一旁,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不不,上回趕走你是在演戲,不是真的在責備你!」關老夫人不停地搖手。
「咦?」凌雁霜愣了一下。
怎麼連關老夫人都說他們在演戲?
凌雁霜看看老夫人,又看看依然安坐在床上的關天逸,覺得一頭霧水。
「那時蕭素心那個女人,在我們身上都下了毒,我們為了怕你被連累,只好扮黑臉趕走你。」老夫人趕緊解釋說道。
「啊?」凌雁霜眨眨眼。
那她之前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淚,不就都白流了?
被斥責、被退婚,結果一切都是誤會?
「蕭素心為什麼要對你們下毒?跟關家有仇恨嗎?」她迷惑地問道。
「呃……」關天逸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因為她想嫁給關天逸啊!」外面有人朗聲替關天逸說了出來。
轉頭看向門口說話的人,發現居然是聶飛,這才恍然大悟他就是在她睡著時一直說話的人。
此時,聶飛正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外。
「聶大哥?呃……她……」
眼睛看向他後方,她發覺聶飛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像在拉水牛一樣,扯著不甘不願的蕭素心進來。
「你……聶大哥……你怎麼對女孩兒家這樣……」
她傻眼地看著臉色蒼白、披頭散髮的蕭素心。
此時,蕭素心像只小獸一樣,掙扎著要上前撲咬聶飛。
「哇!還這麼凶啊?看起來你吃的苦頭還不太夠喔!」
聶飛嘖嘖有聲,小心地閃開。
「聶飛,我要你死!」蕭素心吼道。
「給我安分一點,不然小心我把依依叫回來,再給你扎個兩針喔!」聶飛警告道。
一聽到袁敏依,蕭素心忽然臉色一白,再也不敢吭聲,只好用眼神不停地砍殺聶飛。
「我剛剛已經問出來了,她的師門原來是『北玄宮』,後來改拜外域的邪教。難怪我說她用毒手法明明很眼熟,卻又很奇怪。」聶飛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