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中燃著的大多是曼羅國的王室成員,少數是反抗的人民。郁央的突襲完全沒有預警,曼羅絲毫無招架之力。
喝得醉醺醺的曼羅國王,在還分不清事情打哪個方向來之前,便被郁央的大王子,曹熾,給一刀劈了。
而他身旁嚇得驚惶失色的嬪妃們,也接連著被扔入大火中,無一倖免。
郁央人不要別人沾過的女人。
當然,也不會留下有深仇大恨的男人們。
因此剩下的,只有幾個尚未出嫁的小公主。或許,分給有功的將領們作為戰利品;也或許,帶回郁央,任她們沉淪落魄。
大王子曹熾驅散了所有的曼羅人,被喻為強國的曼羅首都在一夕之間,變成了死城。
郁央國完全不費一兵一卒便毀了曼羅,令人不禁質疑──所謂的「強國」,定義為何?
然而,真是曼羅太過不堪一擊嗎?
不!追隨曹熾的驍勇兵將們都知道,只要是被曹熾那噬血如豹子般的雙眼一掃過,即使是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大將軍,也不敢抱持著一絲能苟活下來的妄想,更甭提天生便是優秀武將的曹熾拔刀了。
那往往是只聞其劍氣劃過耳邊,尚未見其刀光,對方已一命歸西。
郁央的武將,有著受國人景仰的尊貴地位,而他們也多半具備著異於常人的氣魄與傲氣,他們只對強者忠實,也只願意追隨強者,而曹熾,正是他們的領導者,也就是所謂的強者。
戰場上,只要曹熾策馬向前,將士們的眼中便沒有其他方向存在,沒有人會有一秒鐘的猶豫,即便前方是斷崖,他們也願意隨他跳下去。
為他生、為他死──這是郁央將士們的信仰,也是他們的驕傲。曹熾,雖不是未來的王,卻比王及王太子更受他們的崇敬。
而「熾」這個字,本為郁央國武神的名字,也只有他才有資格擁有。
***
黝黑高大、配有裝飾的馬匹,踩過了無人的巷道,帶來的是沉重而暴戾、令人不敢妄動的氣息,以及晃蕩在空巷中的回音。
馬上的人輕拉了下韁繩,那馬甩著頭,停了下來,原地踏了幾下,吐著氣,蹄子勾起了片片塵埃。
畢竟是難以馴服的悍馬,野性還是這麼足。
鞍上,那位深具霸氣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前方一大片麥田,濃眉下的銳利目光落在不遠的前方,一座突兀的吊腳高樓上。
「大王子。」一名階級不低的軍官在他身後下了馬,向前屈膝請示道:「將軍命我前來請示大王子,不知曼羅宮中的物品應當如何處置?」
曹熾沒有瞧他,沉聲道:「全數帶回,那是陛下要見到的戰利品。」
「那……那些公主們……」
「也都帶回去,命弟兄們不許擅自動手,回郁央自會論功行賞。」曹熾黯色的眼眸冰寒地掃向遠方。
「是。」那軍官猶豫了一會,又問道。「那麼……大王子您,需要幾個女人來服侍呢?」
曹熾聞言,頓了頓,終於低下頭去瞧他,英俊粗獷的臉充斥著戲謔的笑容,像是聽到了一個荒唐的笑話,那般笑,看起來有些駭人的猙獰。
然後,他開口了。「校尉……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這……這不是慣例嗎?」校尉有些惶恐地嚥了嚥唾液,深怕自己有什麼口誤而得罪了大王子殿下。
曹熾又大笑了一聲,充滿狂野霸氣的。「那麼,你就去問問那些女人,哪個不怕死的,就來服侍我吧!」
被曹熾寵幸過的女人都知道,完事後,得在他閉上眼睛前盡速離開,而且越快越好!
曹熾自成年後,便從未真正的沉睡過,只是假寐。閉上眼後,他會反射性的斬殺所有碰觸到他的人,而他放於枕邊的刀,一向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另一個原因就是,對於一早就看到個女人躺在身邊,他感到十分厭惡。
再怎麼美麗的女人也未曾打動他過,有的王宮貴族為了驗證自己的臆測,差人送了個孌童過去,還未進門,便被曹熾命人拖了出去,下場無從得知。
顯然,他並無特殊的癖好。
想要以美人收買他,很明顯也是行不通的。
不過對於那些膚淺的女人們,要她們在「不見得能得到的權位」和「不見得能救回來的性命」中做抉擇,還是有不少愛慕虛榮的女人會想去待在他的身邊,妄想能得到他的寵愛。
越平凡的女人總是認為自己不凡,妄想著自己說不定就是那個「特例」。
但將近十年,曹熾始終未對任何一個女人特別過,即使他府裡從來不缺女人。
「這……」校尉聞言,不知如何回答。
曹熾又注視著那座高樓,輕聲道:「我們不在曼羅過夜,今日便起程回郁央。你先回去吧,我要到郊外看看。」他示意身旁的副官跟著,夾緊馬肚,不一會兒,便從校尉眼前消失。
不知為何,對於那座高樓他很感興趣,甚至有一股奇妙的感覺,似乎那裡頭會有什麼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
曹熾低頭嘲弄地笑了一聲。
他想要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
他們穿過了樹叢,沒一會的功夫,便已來到了樓前。
「大王子,這撐架之上雕的是只鷹。」身旁眼尖的副官稟報。
曹熾微微瞇起銳利的雙眼。
這代表著,這裡頭住的是曼羅的王室成員?!
但若是王室成員又怎會住在這種略嫌荒涼的郊外,既不是宮殿,看起來也不舒適,倒像是個沒人看管的監牢。
「上去看看。」曹熾沉聲道。
有人來了!
夏允箏倏地抬起頭,卻沒有探看的想法。
早在好些年前,她便已大略知曉是個怎樣的人物正要入侵這座高樓。
閉上了眼睛,她依然能見到廣場上仍燃著的大火,也知道那裡頭燃了哪些人的肉體,困住了哪些人的靈魂。
這是宿命啊!
氣數已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就是這麼一回事。
她撫了撫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