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該是這樣說嗎?」她不明所以的望向他,臉微微一紅,被那樣的笑聲嘲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他回道,薄唇有意無意地廝磨過她的頸畔,像是呢喃般道:「箏兒。我是這般叫你的,我不希望再聽到『臣妾』這兩個字,嗯?」
她的臉又是一陣熱浪襲來。除了他,沒人這般叫過她……
她垂下頭,微赧,輕聲道:「箏兒明白了。」
他用手指輕滑過她細緻的臉頰,方纔的笑顏一吋吋地收起。「怕我嗎?」
她望著他,想了下,搖頭。
「這不是好事。」他道,有些揶揄的口氣。
「您……希望我怕?」
他沒說話,僅是將最後一絲笑意噙在薄唇邊。
她大概不知道她是第一個住進府裡的女人,即使知道,對她或許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吧。
不論她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他喜歡到她這小閣來。只要看著她,跟她說上幾句話,就讓他感到平靜自在,彷彿能遠離一切令人煩心的俗塵瑣事。
「我只希望你明白,跟著我,不見得是好的。」他望著她那純真卻又透著世故的淡紫雙眸,暗笑了一聲。
任何事物與她相比,似乎都顯得污濁了。
他反覆看著她那似乎是明瞭的眼神,如同伸手探入沁涼池水中,又彷若嗅到了陣陣麝香的氣味,感到說不出的舒服。
似乎他能夠信任她,可以同她訴說一切……
他深深地皺了眉。他真的可以對她毫無戒心嗎?
「那,什麼才是好的?」她這樣問著。
他頓了下,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道。「沒有。在這世代裡,除了自保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千萬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奢求。」
她望著他,捕捉到他眼神中的那份冷嘲,不自覺地將冰涼的小手輕撫上他停在她臉上的暖熱大掌。
曹熾微愣了下,而夏允箏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已逾矩,很快地便要將手收回,但他的動作更快,手腕疾轉,便將她的手拽在掌中,張口輕咬了下她柔白細嫩的手背,帶著些許興味的笑容瞅著她。
「爺……」那股麻癢讓她不知所措,被他那眼神瞧得有些發慌,夏允箏臉上蘊著熱,忙低下頭去。
他咬她的手,做什麼呢……
曹熾低頭瞧了她一會,仍是笑笑,像是被取悅了般。他用另一隻手的手背輕觸著夏允箏冰柔的面頰,略一翻手,長長的手指往她下巴一挑,硬是要她抬頭。
這說也奇怪,這調情般的舉動他可從來沒有過,可為什麼逗弄她、惹她臉紅的舉動卻是如此順勢?
彷彿是他已經很習慣這樣待她了,他理應對任何人皆存有戒心的,怎麼老是因為她而破了例?
她那雙紫色的眸子如今又泛霧了,迷迷濛濛地瞧著他。
他覺得胸口正一吋吋地收緊,有些難受,像是激動的前兆……他的手游移到她頸後,傾身探向佳人……
「大王子!」一個不識好歹的聲音自外頭響起。
曹熾頓住身子,臉色有些難看,再撫了撫她的臉蛋兒,便放開她,輕聲道。「先進去裡邊。」
然後又望了她的背影一眼,走到外頭去,冷冷地掃了眼似乎有事前來通報的下人。
「還有規矩嗎?這默閣豈是容你這般亂闖、大聲嚷嚷的嗎?」
責備下人是應該的,但或許這樣被打斷才是好的。他方才……險些被那難以言喻的感受牽引住心智。
雖說他把她帶回來,就是視她為他所有,但那可不代表他會將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也不代表他會破格地寵愛她。
那是最愚蠢的事情。
「小的該死!只不過……太子殿下駕到,正在前廳候著……」
曹熾無聲地皺了下眉,將雜亂的心事往後一擺,便疾步往前廳走去。
***
「周肅,我大哥近來如何?」
曹熾尚未踏進廳堂,便聽見了這般溫煦又沁著淡笑的聲音緩緩響起,他停下腳步,不禁同時聯想起早些周肅的那番話。
臣以為,王太子……不似他表面那般單純無害……咱不欲奪權,可他人可不這麼認為啊!
他與曹玄赫並非忒親近,可對他的印象一向不壞……
「謝太子掛心,大王子一切都好。」周肅恭謹地回道。
「連宮裡也傳著我大哥納妾的事情……」那溫和的笑意又深了些。「不知是真是假,若傳言不假,那我還真想見見這位能讓我大哥神魂顛倒的美人。」
「說神魂顛倒有些誇大了。」曹熾踏入前廳,走到曹玄赫跟前深深作揖。「太子殿下。」
「免免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咱倆私底下可不來這套。」曹玄赫忙起身,笑著扶住他。
「這是禮數。」曹熾冷淡地道。
早已習慣曹熾冷漠的曹玄赫仍是微笑著,半開玩笑地道:「那麼,郁央是否有任何一條禮數,禁止我看看你小妾的玉容呀?」
曹熾那張冷硬的臉上瞧不出一絲波痕,只是頓了下,然後向一旁的侍從微微點了下頭。
「玄赫哥哥!」一個輕脆的聲音伴著興奮的語調自外頭響起。
「唷,薇丫頭。」曹玄赫接住飛奔而至的曹薇,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你好像又長高了呀。」
曹薇嘻嘻地笑著。「同出一母,人家熾哥哥長得人高馬大的,我卻矮不隆咚,這可真不公平。」
「女孩子嬌小玲瓏不也挺好的嗎?」曹玄赫從袖中拿出一隻蓮瓣鎏金盒交到她的手上。「下個月要舉行笄禮了吧?這是為兄的一點心意。」
「是啊,要變成大人了。」曹薇一臉憂鬱地說著。
「前幾天父王還提起,似乎想要將你……」
「嫁到訟卿國是吧?」曹薇哼了聲,雙眼瞬間泛紅。「我才不要去訟卿國,我想要待在哥哥們的身邊,何況現在又有允箏姐……」
「曹薇!」曹熾輕聲地制止她。
「我說的是事實呀……」曹薇扯了扯曹熾的衣袖。「哥哥,你何不作主讓周肅娶我吧,我早早跟了他,父王就不能打這主意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