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幫你捶背噢!」姚欣琳走到父親背後,主動東捶捶、西捏捏,打從小學畢業之後,她已經好多年不曾這麼貼心過了。
捏著父親的肩,姚欣琳開始試著說服父親。「爸,關於跟遠景的合作企劃案,你再考慮看看嘛!」
姚振坤不理會她,繼續喝茶、看報。
「我沒騙你,印度真的是個處處是黃金的大寶窟,但必須趁它被過度開發之前搶先投資、設廠,我們才有利潤可圖,錯過了投資的時機,追隨在別家公司之後,只能當人家的墊腳石。」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反對的不是前進印度的提案,而是合作的對象。」姚振坤終於肯開口跟女兒討論這件事。
之前,他光聽到遠景集團或是余家就惱火,怎麼可能心平氣和跟他們合作?
「說穿了,你就是討厭余家的人,我真不知道,余家的人到底哪裡得罪我們?就算以前爸爸跟余壬遠有什麼不愉快,現在他走了,恩怨也該一筆勾銷,你為什麼還要一直懷著舊恨呢?」
說著,姚欣琳也不禁生氣了。
余壬浩不是壞人,而余壬遠再可惡,他也已經死了,人死為大,有必要把余家所有的人都當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
「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才要請爸爸告訴我,我們家和余家到底有什麼過節?」
「我不想提起當年的事!」一講起來他就有氣。
姚振坤放下空茶杯,折好報紙放在一旁,起身道:「我要去洗澡、睡覺了,你不要再來吵我。」
「爸──」
姚振坤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姚欣琳只能在後頭懊惱地跺腳。
***
半夜,好夢正酣的姚振坤被妻子搖醒。
「振坤,你醒醒。」
「做什麼?」他很不高興地睜開眼,睡意濃重地問。
「唉……你到房門外看看。」
看見妻子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知道外頭必定有什麼事發生,而他直覺這件事一定和自己的寶貝女兒有關。
起身披上睡袍打開房門,他一眼就看到蜷縮在門邊打瞌睡的人兒。
「欣琳?!」他錯愕地大叫。「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我在說服你啊!」姚欣琳困極地揉揉眼,一邊打呵欠說道。
「說服我?」他明明只看到她賴在他房門口不走。
「是啊!我正在用我的誠心與毅力說服爸爸,讓爸爸相信我對這個企劃案是非常認真的。」
「你──」姚振坤啞口無言,愣愣看著她好幾秒,終於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這麼拚命?你應該知道,我們從沒期望你做這些……」
「我知道。」她有些淒涼地一笑。「我知道你們並不看重我這個女兒的表現,也沒指望我光耀門楣,但我還是想試試看。我想向自己證明,我的能耐不是只有穿著漂亮衣服,在辦公室裡當只花瓶而已。」
沉默地望著女兒,姚振坤許久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終於說道:「好吧!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我同意與遠景合作這次的投資案。」
「真的嗎?!」驚喜來得太突然,姚欣琳錯愕地愣住,簡直不敢置信。
「爸爸幾時說謊騙過你?」白了女兒一眼,姚振坤轉身走回房間。
進入房內,他背對著女兒,突然停下腳步。「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當然!」姚欣琳毫不猶豫地回答。她露出笑容,肯定地告訴父親。「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這個投資案順利成功!」
***
一早,余壬浩抵達公司。
他搭乘專屬電梯直達二十二樓,一踏出電梯,便意外看見姚欣琳站在電梯口。
「怎麼了?」他嚇了一跳,急忙看表再次確認時間。
八點四十九分,他沒看錯時間吧?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而且還這麼早?有什麼急事嗎?」
「余壬浩、余壬浩、余壬浩──」
她猝不及防撲上前,將來不及反應的他抱個滿懷,他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公事包因此掉在地上。
「你、你做什麼?!」
他被她緊緊地摟住,根本無法動彈,俊顏無法克制地泛紅,整個人像尊木乃伊一樣,一動也不動。
她的身體又香又柔軟,像剛洗乾淨、曬得蓬鬆的枕頭,讓人好想深深地擁抱,久久不想放開。
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想摟住她,但又怕唐突,一隻手旋在半空中,之後他猛然回神,才急忙把手給抽回,也幸好沒有被她瞧見。
「你知道嗎?我爸爸答應了!」她摟著他不停地跳,欣喜若狂地笑著,開心得幾乎要飛上天。
「真的假的?」余壬浩瞪大雙眼,不太敢相信。
那個頑固的老頭,真有這麼容易投降?
「是啊!」想到昨天半夜,爸爸點頭的那一刻,她到現在仍很興奮。
「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就你教我的,死纏爛打啊!」
「我沒教你好不好?」唉!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囉!」
「你別高興得太早。」見她一副大局底定的樣子,壞心眼的他忍不住想嚇一嚇她。「遠景的董事會可還沒同意呢!」
「那怎麼會是問題?」她靠近他,像只撒嬌的小貓在他身旁贈啊蹭。「我知道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斜眸睨著撒嬌的她,他心裡暗爽,卻又有點不爽。
「你都是這樣拜託客戶的嗎?」語氣明顯很酸。
「怎麼可能!」她生氣地噘起嘴巴,怒瞪著他。「你以為我是交際花嗎?我只對你這樣呢!」
除了他,別人哪有這份殊榮!
「為什麼只對我這樣?」
「這……我也不知道。」哎呀,他幹嘛問這個問題?
「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老實說清楚!」他扯著她的手,堅決要問個清楚。
「哎喲,好啦,我說。」她鼓起小嘴,氣嘟嘟地說:「那當然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他愣住了。
「是啊,朋友!這下你滿意了吧?」哼,瞧瞧她的手,都被他弄痛了啦!
「滿意?!」
能夠交到這樣俏皮可愛,率直又純真的朋友,他應該比誰都高興,但心底怎麼好像有股空虛的感覺,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