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感到很驚訝,為什麼沒人把它們趕到一旁啊?
姚欣琳漂亮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看著這簡直像另一個星球的奇妙國度。
「大嫂,你看見那邊那輛黃身黑頂的三輪摩托車嗎?那個叫做auto-rickshaw,那是印度平民的計程車。」
身旁那個把她當透明人的男人,開始用溫潤的嗓音為柳如青解釋印度的風光。
「喔,是嗎?」柳如青立刻感興趣地轉頭去看。
是喔!姚欣琳也跟著往窗外偷瞄。
「還有你看,那些牛慢吞吞地走在馬路上,也不怕被車撞死。」
「真的耶!」
「因為印度教徒把牛視為聖物,規定不得鞭打、傷害牛只,所以它們才敢這樣旁若無人。」
喔,原來如此。姚欣琳恍然大悟。
「另外,在印度千萬別摸小孩子的頭,因為印度人認為小孩的頭頂是神聖的,摸了他們可是會生氣的。而且,他們認為左手不潔,飲食或遞取物品都用右手,當然上廁所是用左手。最有意思的一點是,他們表示同意的時候,不是點頭,而是頭朝左右搖晃一下,類似我們搖頭的姿勢。」
噢噢,好有意思的民族啊!姚欣琳聽得入迷了。
「現在印度仍存在著嚴重的階級制度,不同階級的人不能平起平坐,當然也不能通婚。種姓制度是世襲的,貧賤階級出身的人,子孫世代永遠都不能翻身。」
什麼啊?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種事?具有正義感的姚欣琳當場義憤填膺,很想立刻寫封信向印度當局抗議。
欸,等等──姚欣琳,你不是在生氣嗎?怎麼也跟著聽得陶醉起來!你忘了這傢伙根本把你當空氣?
姚欣琳被自己罵出一身冷汗,抿起紅唇,斜著眼,涼涼地丟出一句嘲諷。
「不錯嘛!從旅遊手冊上得到了一些基本常識,就拿出來現學現賣,能夠博得美人笑,也不枉你辛苦死記。」她話說得很酸,但拒絕承認自己是在吃味。
余壬浩倒沒因為她的尖酸言詞而生氣,黑眸凝睇著她,勾起唇微笑。
「很抱歉,這不是現學現賣,而是我親身的經歷。學生時代,我曾經在印度自助旅行一個月。」
「真的假的?!」姚欣琳眼珠子瞪得更大。「你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
「因為你從來沒問啊!」他的表情萬分得意。
第一回合,余壬浩大獲全勝!
***
抵達清奈的第一天,他們沒有安排任何的行程。
為了養精蓄銳,他們全待在飯店裡休息。
雖然他們訂了當地的五星級飯店,但只有收費是五星級的,設施與水準都僅有三星級而已。
不過,這裡的服務倒是挺周到的,唯有出入時男服務生毫不避諱的打量眼神,讓姚欣琳覺得渾身難受。
看得出那些純粹是愛慕的眼神,但累到不行的她這時候並不需要這些。
晚上,四人在飯店的餐廳裡吃了一些西式料理,就各自回房休息。
因為長途飛行的關係,姚欣琳整晚睡不著,由於天氣悶熱,冷氣又不夠強,讓她真想跳進水裡消暑。
正好她帶了泳衣過來,於是便帶著泳衣,到飯店附設的游泳池去──
雖然她的運動神經不佳,體力也不夠好,但唯一擅長的就是游泳,在泳池裡泡泡水、游個幾圈,還不成問題。
剛下水游沒幾圈,姚欣琳就發現自己多了位同伴。
那人穿著一條黑色泳褲,戴著泳帽與泳鏡,從背部不怎麼黝黑的膚色看來,應該不是當地人。
那修長的身影宛如水中蛟龍,四肢優雅而流暢地劃破水面,如魚般快速前進。
游累的姚欣琳爬上池邊,拿起大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同時欣賞那個人以高難度的蝶式在水中前進。
「好厲害啊!」她忍不住崇拜地低喃。
在她看來,這應該已經擁有職業級的水準了吧?
男子又來回游了兩圈,才沿著階梯爬上泳池邊。
當他摘掉泳鏡與泳帽時,姚欣琳這才發現他竟然是余壬浩。
「余壬浩!怎麼會是你?」
「我才想問這個問題呢,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冷冷地瞥她一眼,在看見她的泳衣時,錯愕地瞠大眼睛。
「你……噗!你穿這是什麼泳衣?」他忍不住想笑。
美麗時髦的她,挑選的泳衣卻一點都不美麗時髦,既沒露胸,也沒露背,全身包得密實,上身是包到手臂的半截袖,下身則是及膝的五分褲。
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泳衣,而是潛水衣吧?
哪有年輕女孩會穿著這種泳衣呢?
說她保守到這種程度,他可是一點都不相信。
「我……」她囁嚅難言。
余壬浩眨眨眼,心想: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怎麼他好像看到她臉龐閃過一絲異色,彷彿他無意中觸痛了她的傷心事,那脆弱模樣教人心憐。
「我穿什麼樣的泳衣,又關你什麼事?你似乎管太多了,余壬浩先生!」
「我才不在乎你穿什麼?要不是你包成這樣真的很奇怪,我還懶得問呢!」他也氣惱地回嘴。
「那就請你繼續保持沉默吧!不好意思,我先回房睡覺了。」姚欣琳防衛性地冷著臉,僵硬的起身離開。
***
回到房裡,梳洗完畢,姚欣琳躺在床上試著入眠。
然而,明明很累,卻半點睡意也沒有。
她不禁將手伸進被窩裡,輕撫自己的大腿,那裡有一道醜陋凸起的長疤,那正是她不敢穿短褲、短裙的原因。
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她已經沒有印象,聽說是她小時候頑皮,跟著人家爬牆,結果跌下來被籬笆給刺傷。
由於這道疤,她每次交男朋友,都不敢有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就怕嚇著對方。
正是因為如此,剛才余壬浩不經意的嘲笑,才會刺傷了她。
她知道「不知者無罪」,余壬浩不是故意那樣說她,是她自己自卑才會遷怒於他,想必他也感到很莫名其妙吧?
不過,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出實情,只好繼續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