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說的是實情,並非推托之詞。
「你難道不想改變生活方式?活得更自主、更自在?」耿唯心同情她的立場。換作自己,也不想把人生交給其他人決定,縱使對象是自己的母親。
曹新琳欲言又止,最後仍搖頭,不再多談。
「你不希望有人可以疼愛你、保護你嗎?」耿唯心鍥而不捨。
曹新琳困惑的看著她。「那跟遺產有什麼關係?」
其實她並不覺得眼前這位年輕女律師煩人;相反的,她還頗喜歡跟對方交談,彷彿能因此化解她無處發洩的鬱悶與心結。
「你想不想要有個哥哥?一個既帥又穩重可靠的哥哥?」耿唯心引導著話題,企圖以親情慫恿她「叛變」。
曹新琳曉得她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誰,不過,她並未親眼見過。「他不見得真的是我哥哥。」
「他真的是。」耿唯心肯定道。「因為,你們都有一對迷人的眼睛,冷漠、不愛搭理人的樣子也如出一轍。」思及此,她忍不住笑出來。
曹新琳盯著她的笑容,有幾分羨慕。
「湯巽也是一個人,如果多一個妹妹,他一定會疼愛有加。」耿唯心的表情很溫柔。「其實,他已經決定放棄爭取遺產了,是我擅作主張,想幫他做點什麼。」
曹新琳聽著,感到有些動容,耿唯心眼中堅定的光芒,令她欣羨。
軟弱如她,也冀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出自己的方向,實踐自己的意志,不再受母親控制。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可以繼承多少財產,甚至覺得,獲得的金額越大,她將會越不自由。
「我能做些什麼?」曹新琳似在喃喃自語,又像在徵詢耿唯心的意見。
見她心意動搖,耿唯心喜出望外。「盡量搜集能證明你哥哥身份的證據。」
交代完畢,耿唯心目送曹新琳離開,在心裡為她打氣加油。
***
忙了一天,耿唯心到深夜十一點多才回到租賃的小窩。
打開門、熟稔的摸黑打開電源開關,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乾淨整齊的景象,每樣東西井然有序的陳列著,並非出門時那般凌亂。
「咦?走錯了。」她怔了下,抓抓油膩的頭髮,關上門退了出去。幾秒鐘後,她又敞開門走進來。「是我家沒錯啊?!」
她一臉糊塗。
遭小偷了?!這是她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但,旋即否決掉。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心的小偷?偷不著半樣值錢的物品已經夠嘔,沒把這裡給拆了就算仁慈了,哪可能還幫她整理房子?
耿唯心兀自取笑自己無聊的想法。
她走到客廳中央環視四周,難得可以邁開步伐在家中走動──
這裡的地板僅在她搬進來後的頭兩天空無一物外,其他日子全都擺滿了東西,總是必須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行走,免得跌得狗吃屎。
不過她常常都摔得很狼狽就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耿唯心歪著頭,感到納悶,想了一會,得不到解答,她索性不再追究。
就當老天爺賞賜給她的禮物好了,呵!
她起身脫掉外套,又故態復萌的隨手一扔。
三天沒洗頭了……是不是該洗一洗了?耿唯心往浴室走去。「嗯?為什麼浴室的門是關起來的?」
她可不記得出門前有動過這扇門耶!
莫非……這搬來沒多久的新窩……鬧鬼?!霍地,浴室門扉驟然開啟,耿唯心非但沒有面露驚惶之色,反倒滿臉期待。
只是,出現眼前的,不是想像中的妖魔鬼怪、幽靈鬼魂,而是一名又高又帥的男人。
嚇!
耿唯心訝異的退了兩步,睜大美眸盯著一段時日未見的湯巽,因過度驚訝導致結巴。「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家?」她搬家後沒跟任何人提起過。
「請房東幫我開的門。」湯巽深邃的黑瞳緊緊鎖住她秀麗的臉蛋,欣賞她多變的神情。
耿唯心的視線不經意瞥見他只圍了一條浴巾的下半身,即使假裝鎮定,但酡紅的粉頰仍洩露了她的單純。「你怎麼會知道我搬到這裡來?」
「花點錢就辦得到。」湯巽逐步逼近她。
她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身體微微僵硬。
之前,她總是見著他就撲過去,但在兩人發生親密關係後,她卻開始感到不好意思。
那一夜,她才真正認識到何謂「男女有別」。
他征服的氣勢、她的軟弱無力,每回想起,都還是會臉紅。
「我不是說過,我們不能夠再見面的嗎?」耿唯心的目光閃爍游移,不曉得該看哪裡才妥當。
「我已經不爭取遺產了。」湯巽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細嫩的臉部肌膚,絲緞般的觸感教他徘徊留戀。「你也不是我的律師了。」
他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繚繞,怡人的香氣則不斷鑽入鼻腔,耿唯心覺得自己像吸入毒品般,飄飄欲仙,神智渙散。
「你別靠我那麼近,我……我呼吸有一點困難。」她舉起雙手,作出阻擋的姿勢。「還有,你幹嘛在我家洗澡?」她越說越快,顯現出她的慌亂。
湯巽的大掌撩起她一綹出油的髮絲,悶聲低笑道:「幫你打掃房子,出了一身汗。」
耿唯心忍不住抬眼偷瞄他出色立體的五官,英俊得令人暈眩。「我好渴,去喝杯水……」不行了,她好想、好想、好想他,想得心好痛。
「唯心。」湯巽握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攬入懷中。
「唔……」她屏息,隔著衣料仍感覺到他的體溫。「你這樣……會讓我胡思亂想啦。」她藏不了心事,直率道。
他被她的不懂掩飾給逗笑了,他愛極了她如孩子般的坦白。「你的腦袋裡,都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湯巽促狹道。「我不介意你實現它。」
他的話才說完,耿唯心隨即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瓣,宣洩極力壓抑的思念。
湯巽則加重她挑起的吻,恣意侵佔她柔馥的芳唇,釋放爆發的想念。
和前任女友一個月不見,都無關痛癢,而懷裡的女人才離開沒多久,他竟有種度日如年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