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干!擦什麼藥?擦藥是娘娘腔才幹的事,林北的口水是萬靈丹,舔舔就好了啦!
目送那道纖細身影奔進隔壁屋內,獨眼又舔了一下爪子,隨即眼角餘光瞄到玻璃窗內那道閃過的人影時,它興奮的躍下圍牆,完全看不出腳上有傷,動作敏捷的飛奔至屋外迴廊時,紗窗門剛好被推了開,眼底還有著淡淡血絲、神色雖較兩、三個小時前略佳,但依舊看得出略帶倦意的男人走了出來,只見他大掌一撈,俐落地將那肥肉多多卻依然靈活的愛貓給抱至懷中。
「你昨夜跑出去打架了,嗯?」抓起那有著撕裂傷的爪子,齊劭愷垂眸檢視著,向來清冷的嗓音此刻卻低柔好聽的好似正在對心愛之人談情說愛,而非是一隻看起來很凶神惡煞的肥貓。
是的!剛剛他在屋內窗口邊,將唐以淇方才在圍牆下與獨眼的互動和話語全看在眼裡、聽進耳裡了。
事實上,先前他雖對她的打擾滿心不悅,丟下一句「隨便你」後便掉頭回屋內打算繼續夢周公,可不知為何,真的回到床上後,雖然明明睏倦至極,卻始終翻來覆去無法成眠。
輾轉熬了一個小時後,他終於對自己投降,明白自己非常在意院子裡那個不請自來的免費勞工,於是只好認命的爬了起來,從頭到尾不出面,可卻滿心抑鬱的站在窗口邊看她頂著被太陽曬紅的雙頰,自得其樂的整理著雜亂的庭院。
「凹嗚……」林北是為了地盤而戰,這是男子漢的氣魄。
躺在「僕人」懷中,獨眼爽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看它一臉的舒爽樣,齊劭愷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索性盤起腿坐在木板迴廊上,垂眸似在對蜷曲在腿上的愛貓談心,又似在自言自語般低聲輕喃——
「你說,到底她在想些什麼呢……」
除了一個星期前,她攀在圍牆上打招呼那匆匆一面後,昨晚他們才算真正有了接觸,可也就是從昨晚開始,他平淡寧靜的居家生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她給擾亂了。
先是將他給拖去吃了那頓莫名其妙又坐立難安的晚餐,如今又不請自來的當起免費勞工,興高采烈幫他整理雜亂的院子,就算再怎麼敦親睦鄰的人,如此的熱心也太異常了。
「喵——」干!林北是公的,怎麼會知道母的在想什麼?改天我幫你問問小咪的意見。
瞇著眼斜睨「僕人」一眼,獨眼搖了搖尾巴,繼續舔爪子。
「呵……你覺得我問你很傻嗎?」線條優美的唇角又勾了勾,齊劭愷一手輕撫著滑順毛皮,另一手則小心輕巧的捧起它受傷的爪子細細觀看,正想著家中好似沒有醫藥用品,可能得出門去買回來幫它療傷之時,就聽一道精神奕奕的叫嚷聲伴隨著去而復返的女人一起出現了。
「獨眼!獨眼!你在哪裡?我拿藥來了……」從家門口一路大呼小叫著,當唐以淇提著藥箱衝進院子裡,卻瞧見兩、三個小時前臉色難看的說要上床繼續補眠的屋主,如今卻抱著肥貓安坐在木板迴廊上冷睇著她,已經溜到嘴邊的喳呼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臉上滿是尷尬的笑容。
「呃……你、你睡醒啦?」糟!該不會又是被她給吵起來的吧?
他根本沒睡!
有些懊惱的暗忖,齊劭愷眸光沉沉地瞅著她,老半天不接腔。
怎麼連應個聲也不肯,這個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啊?
心中嘀咕著,面對如此冷淡的鄰居,唐以淇只能擠出笑,當裝熟魔人自動往他身旁坐下,提著手中藥箱說明。「你的貓受傷了,我拿藥來幫它擦。」
聞言,齊劭愷揚了揚眉,再次深深的瞅了她一眼後,雖仍舊沒有吭聲,可卻很配合的抓起獨眼受傷的那只爪子伸到她面前。
「喵喵——」干!林北不要擦藥。
僕人,你背叛我!
沒想到他會如此主動配合,又見肥貓掙扎著想逃,卻在他高壓鉗制下只能發出淒厲哀鳴,唐以淇忍不住有趣地笑了出來,卻惹來他滿含疑惑的睨覷。
「笑什麼?」微皺著眉,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
「沒什麼!」邊笑邊拿藥在傷口上塗抹,唐以淇調侃道:「只是笑這只踐肥貓也有被人制住的一天。」呵呵,果然是肥貓主人,只有他對肥貓有辦法。
獨眼是有點跩,但是……肥?
看了看她俐落上藥的動作,又低頭瞧瞧發出哀鳴的獨眼,齊劭愷一臉嚴肅地慎重澄清。「獨眼一點也不肥.」
不肥?他是瞎了,還是眼睛構造和一般人不同?「獨眼不肥」這種話,他好意思說出口?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以淇手中動作頓止,抬眸傻眼地瞪著他,卻見他清冷眼眸盈滿認真之色,當下不禁嘴角抽搐……
哇咧——他還真不是開玩笑,而是真心認定這只肥貓不肥。
「……好吧!它不肥,它只是巨大。」既然貓的主人都不覺得肥了,唐以淇很識相的換了個說法,低頭迅速幫那只受傷的爪子上好藥、纏上繃帶,然後輕輕的拍了一下毛茸茸的貓頭,開心笑道:「好了,可以放它自由了!」
聞言,齊劭愷雙手一鬆,就見獨眼有如被鬼打到般竄了出去,以著不符合巨大身軀的靈活動作,邊跑邊恨恨回頭怒咆。
「喵——」干!你們欺負林北,林北要離家出走,以示抗議。
「哇——它好像很生氣耶!該不會跑出去就不回來了吧?」眼看獨眼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前,還不忘臨去秋波送上一記悲憤怒瞪,唐以淇不由得失笑。
「沒事的!出去溜躂一下,時間到了,自然會回來吃飯。」這十幾年來畢竟不是養假的,齊劭愷非常瞭解愛貓習性,因此一點也不擔心,反倒是對她感到比較無法理解。
老實說,他對她的態度一直很冷淡,甚至沒給過好臉色,若是一般人,早就閃得遠遠了,可她卻好似完全不在意,還自動上門幫他整理庭院,而且嘴裡就算老是抱怨獨眼,可見它受傷又急沖沖的提著藥箱替它上藥包紮,實在……令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