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眼中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就顧不得身邊還有什麼了。」司空曜冷笑,「你在為他痛心?你們不過是剛認識吧?算得上有交情了?」
「你恨我,便報復我一人就好,何必要牽扯無辜的旁人?」她的聲音裡有了幾分哀愁。
司空曜目光一凜,用低得幾不可聞的聲音在她耳畔一字字說:「沒錯,我恨你入骨!我就是要報復,不僅是你,還有所有圍繞在你身邊的人我都不會放過!若想救他們,就離所有人都遠一些,別讓你的災難傳染給其他的人!」
她的肩膀輕輕抖動,凝望著他寒霜般的面容,「為什麼?六年前我已經幾乎死過一次了,為什麼你還是這樣恨我?」
他冷笑,笑得無情且冷血,「你說錯了吧?六年前被害得死去一回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他銳利的眼光像是可以剖開人身體的刀子,直刺進她的心底。
垂下頭,暗暗地又捏緊袖口中那方絲帕。「真的……就那麼恨我?」
「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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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的大軍終於全部回來,清點之下,牧遠王府的小王爺牧平,居然得了個頭彩。
皇帝站起身,走下高台笑著點頭。「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當年,你父親遠征西疆、平定叛亂時,也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那一戰轟動全國,如今你還不到二十歲吧?居然也能有如此的身手,實在讓人欣慰。」
牧平驕傲地揚著頭,「我爹常說,牧家的孩子是在馬上為皇帝打天下的,讓我們必須從小習武!」
「毫無疑問,今日的第一就是我們的牧平小王爺了。」皇帝伸手一招。「來人啊,把我準備好的獎品拿過來!」
獎品是一根鑲嵌著翠綠寶石的馬鞭。
「這馬鞭是用上好的蛇皮編就,舉國只有這一條,今日起就是你的了!」伸手一送,牧平欣喜地接過,納頭拜倒。
「謝萬歲!」
就在此時,那不合時宜的懶洋洋聲音又響了起來,「父皇現在就要發佈詔書,下嫁落夕公主了吧?」
皇帝尷尬地回頭瞪了三子一眼。「這和你有關嗎?」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司空曜歪著頭笑。「兒臣只是在提醒父皇不要忘了大事,對小王爺來說,一條馬鞭是不能全部滿足的吧?」
皇帝陡然沉下臉來,「小王爺今年才只有十六歲,還未到娶親年紀,而落夕已經十八了,年紀不合。」
「父皇這麼反覆無常,不怕傷了臣子們的心嗎?」似乎是存心要氣父親,他說的每句話都不給他台階下。
「三弟,你少說點吧。」司空政在後面拉了他一把。
司空曜笑著聳肩。「不過開個玩笑,怎麼你們都這麼緊張?好吧好吧,我也不是要和父皇為難,只是我怕下面的臣子會對父皇您有所不滿。更何況,小王爺雖然年紀輕,與落夕畢竟只相差兩歲而已,女大兩歲成親的例子不在少數,以這樣的理由不肯下嫁公主,是不是不能服眾?」
「你想怎樣?」皇帝壓抑著怒氣。
「落夕畢竟是我的妹妹,我也希望她能嫁個好夫婿。依我之見,不如我和小王爺比試一場,若小王爺勝了我,便說明他已經長大成人,父皇便不應該再以年紀為理由阻撓婚事;若小王爺不能勝了我,那我又怎麼放心將我親愛的落夕妹妹交給這樣一位駙馬呢?」
眾人聽了都覺不解,因為他的提議讓人覺得實在是蹊蹺得不著邊際,牧遠王爺更是主動走出來說道:「三皇子不要開玩笑了,平兒才有多大能耐,怎麼能和您比試?」
「王爺放心,我畢竟長他幾歲,比拳腳一是不雅,二是容易失手,我們只比射箭就好了,一箭定勝負,如何?」
牧平畢竟年輕,好勝心強,加上他今日在眾人中得了第一,憑的就是一手精準的射箭功夫,於是他搶先答道:「既然三皇子邀約,爹,孩兒絕不能怯陣,孩兒答應接受挑戰!」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牧遠王爺低聲斥責。
司空曜回頭看向高台上的落夕,似笑非笑的問她,「落夕妹妹,你同意我的辦法嗎?」
她望著他,嘴唇動了幾下,「此事……要請父皇定奪。」
「父皇無話,那就是聽我的了!」他笑著,命人將兩枚銅錢分別拴在兩棵大樹的樹杈上,對牧平說:「我們只要在百步之外將這枚銅錢射下,定在樹上,就算獲勝,如何?」
他大聲回答,「好!」
司空曜伸手一攔,「不過,比箭也要賭個綵頭,若我輸了,就輸你黃金千兩,若你輸了……小王爺今日得到的馬鞭可敢拱手相讓嗎?」
牧平一咬牙,點頭。「好!」
兩枚銅錢被吊起,在場上千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馬兒似乎也忘記了嘶鳴。
「你的年紀小,你先。」司空曜右手一擺,泰然自若的說。
「那就不客氣了。」牧平急於表現,走到百步開外的地方,彎弓搭箭,幾乎是在瞬間,飛箭嗖地飛出,射中了銅錢的正中心,並將銅錢從樹杈上一下子釘到了樹幹之上,全場立刻響起雷鳴般的喝采,他也禁不住一臉得意。
司空曜緩緩回頭,見高台上的落夕已經站了起來,像是非常緊張地捏緊拳頭,注視著這邊的結果,他微笑著回過頭,瞇起眼睛看向等待著自己的那枚銅錢,忽然反身又向後走了十步。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牧平變了臉色。
他瀟灑一笑,「我既然年紀比你大,自然難度也該大一些,否則不是以大欺小了嗎?」
他站定在那裡,慢慢抽出箭,卻沒有立刻搭弓,而是面對著落夕所在的地方。
司空曜大聲問:「落夕妹妹,這個駙馬你是要還是不要呢?」
距離如此遙遠,他的聲音隨風飄揚過去,眾人的目光也隨之移向落夕所在的位置。就見她的神情顯得尷尬窘困,一低頭,再也不願意對視任何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