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協議好了的,不是嗎?」他口氣危險的提醒她。
「協議只是暫時不對外公開我們的婚姻狀況,但不能要我配合你演出一輩子的夫妻。」
他瞪著她,胸膛微微的起伏。「你非工作不可?」
「嗯。」
「那到我的律師事務所來,我會替你安排的。」
「不用了,工作我已經找好了。」
「這麼快 放棄它,你的工作還是由我安排的好。」
「我沒興趣在你的羽翼下工作。」
「我不會限制你交朋友的。」說這話時,他聲音明顯的緊繃。
「我也沒興趣盯著你與秘書的交往情形。」
「翰鈴是我聘請的秘書,並不是女友,我們只有工作上的關係,沒有所謂的交往。」
「是嗎?」她看似滿不在乎的聳了肩。「不過我還是沒打算倚著『老闆娘』的身份出現在你的事務所。」
「你真的這麼堅持?」他沉下臉來。
「我在畫廊工作,是從前的大學學長介紹的,負責畫廊的展出佈置,我想這份工作應該還不至於丟你的臉。」
「水墨—— 」
「別企圖要我放棄,我想自立更生,想獨立生活。」她幹幹澀澀的說著。
明經生深深的凝望著她好半晌,最後歎了一口氣。「好吧,但答應我,別太辛苦了。」他出奇溫柔的要求。
她心頭承受不住的吃緊。「嗯,好。」拜託,請別再假裝對我溫柔了……
忽然難以忍受的站了起來,她想躲回房間去,不想再面對他「多情」的注視。
「水墨。」兩人簽字離婚後已分房,他在她進到自己房間前喚住了她。
她不得不停頓下來,但就是不願意回頭與他四目相對。
「你剪了頭髮……讓我很不習慣……」他在她身後突然地說。
楊水墨捂著唇,哽咽了。「長髮留太多年了,是該剪了,換個髮型,也換掉心情。」一說完,她盡量保持沉穩的腳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在關門的剎那,表情深不可測的明經生視線緊緊的燒著那扇門。
*** *** ***
「你是老崎的學妹,楊小姐?」
眼前的男人斯斯文文,鼻樑上一副細框眼鏡,搭配輕鬆隨興的穿著,楊水墨露出了微笑,他給她一種鄰家大哥的感覺。
「我是。」
「你好,我是倪兆。」他也同樣欣賞的注視著面前少見的短髮美女。
「你就是此次參展的大師?」她相當訝異。
大師?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畫家不是應該不修邊幅,不然也該留著長髮或大鬍子之類的嗎?
「是啊,不過我大前天剛剪掉了一頭亂髮,前天美白牙齒,昨天才修剪指甲,今天出門前刮了鬍子,喔,洗衣店也正好送了乾淨的衣服來,現在的我很擔心,是不是有人認不出我了?」他笑睨著她,十分了然總有不少人在初見他時的訝異反應。
知道他在消遣人了,楊水墨尷尬地酡紅了臉。「呃……對不起是我太無禮,誰說藝術家就該披頭散髮、渾身邋遢、神經兮兮的—— 啊,我不是說你—— 哎呀,對、對不起!」越急於解釋,反而越說越糟,她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免得再闖禍。
真是的,沒出過社會工作過,也學過社交禮儀呀,自己是怎麼了?這麼失禮!
滿懷歉意的直盯著人家,就怕他生氣。
這人年紀才三十出頭,但成名得很早,據說是天才畫家,十三歲時就已在畫壇闖出名號,如今可是國際級的現代畫作大師,他的畫在國際市場上的叫價,突破了八十萬美金一幅,還相當搶手,爭相有人尋求收藏,這樣一個大師級人物被她說成這樣應該會不高興吧?
她有些忐忑。
就見倪兆抿嘴笑了起來。
這美女單純得可愛,尤其當她怯生生的偷覷他時,更顯得有趣,心底不由得對她起了好感。
「不用道歉,你說的又不是我,畢竟我現在乾乾淨淨的,讓人家認不出來我原來是個邋遢鬼了,不是嗎?」他故意朝她眨了眨眼。
她不禁又紅了雙腮,見到他親和力十足的模樣又噗哧一笑,確定這個人絕對沒有藝術家難搞的驕氣。
「倪先生,我是楊水墨,負責你此次在我們畫廊展出的展場佈置,以後請你多多指教。」她朝他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紹。
「楊水墨……」不知為什麼,這個名字帶給他心跳莫名的微紊。「那就麻煩你了。」他握住她的手,感覺很柔軟,非常的柔軟。
「三個月後就要開展了,這段時間有很多細節得親自跟你討論,希望你多幫忙。」她自然的縮回了手。
失去了柔軟的溫度,他略感失落,微微蹙了眉。
這蹙眉的動作,讓她感到緊張。有哪裡不對勁嗎?
聽說此次的畫展是他近五年來唯一的一次個展,外界相當注目,而他個人也極為重視,才會要求親自參與展場的佈置,但如果一開始他就對她不滿意,那可就不太妙了,說不定她會因而丟了這份工作。
「倪先生,我畢業於藝術大學,學的就是展場設計,雖然我沒有正式籌辦個展的經驗,但是畫廊有很多前輩可以協助我,我不會教你失望的。」她趕緊說些讓他加強對她信心的話。
看著她心急的模樣,倪兆微擰的眉毛展開了。「放心,你們畫廊老闆老崎是我的死黨,他說你是他的學妹,在學校時的校展、畢業展你都幫了不少忙,做事很細心,是個值得信任的新人。」
「學長真這麼說我?」意外聽到學長對她的評語,楊水墨興奮了起來。
「是啊,所以我對你不會沒信心的。」
她咬咬唇,眉眼都是笑,他盯著,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現在我挺慶幸老崎派來跟我共事的人是你……」
*** *** ***
站在一棟華麗的玻璃帷幕大樓前,楊水墨發起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