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紅豆餡、芝麻餡,圓圓湯圓香又甜。賞花燈、提燈籠,大人小孩樂融融。」
幾個孩子童稚的聲音遠遠傳來,輕快的語調使得龍韶國的元宵燈會更顯熱鬧。
每到此時,龍韶國最南邊的城鎮總是比其他地方來得繁華,早在幾天之前,家家戶戶就已經開始準備過節。
原本,這裡慶祝元宵也跟龍韶國其他各地的城鎮沒什麼兩樣,但這個局面在十年前就有了改變。
這十多年來,每到了這個時候,龍韶國最高的掌權者都會來此,與這裡的百姓一起迎接一年一度最大的盛事。
位於龍韶國最南端的神龍湖,千年以來都靜靜的守護著這個國家,湖的另一頭則是與帶著一絲神秘色彩的鳳絮國相接。
每到元月十五,兩國的百姓每家每戶都會掛起燈籠,還會點燃鞭炮、放煙火,整座城如白晝一般燈火通明,好不熱鬧,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家人物,也難得拋開繁文縟節,與民同樂,但,只限於活潑好動的小人兒。
才滿十歲的龍飛玩了一身汗,往母親的方向衝了過來。
「飛兒?!」他的母親,也是龍韶國的皇后──水寧,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的獨子。
「母后!」龍飛抬頭對她一笑。
水寧撫了下他的臉,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嬉鬧,成何體統?」
龍飛笑著看著母親,他有一個美艷無雙的母后,只不過在他印象之中,溫柔的母親眼底總帶著輕愁。
「飛兒還是個孩子,就由著他吧!」低沉的聲音在水寧身旁響起。
「陛下,您太寵他了。」水寧側著頭,看向身旁的高大男人。
龍雲只是淡淡一笑,對龍飛招了招手,「過來,孩子!」
龍飛蹦蹦跳跳到了父親跟前,這個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鳳絮國所施放的天燈,可以想見,此刻的鳳絮國也正熱鬧的慶祝這個一年一度的節日。
「父王,鳳絮國看起來很熱鬧,我們可以過去看看嗎?」他童稚的聲音在湖畔旁的寶慶樓迴響。
就算此刻是熱鬧的元宵,但兩岸依然有重兵防衛。
從龍飛有記憶開始,每到元宵,皇室成員都會離開皇宮,帶著隨從、太監和宮女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這個最南方的城鎮,隔著神龍湖與對面的鳳絮國相望,雖然兩國幾乎近在咫尺,但是他對鳳絮國的瞭解卻十分有限。
龍雲看著自己的獨子,淡淡一笑。
只要見過龍韶國皇帝的人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世上少有的俊美男子。水寧柔情似水的看著自己的夫君,這個男人不單是她的天,更是將龍韶國帶向繁華安定的最大力量。
龍雲一手輕搖玉扇,一手拍了拍稚子的頭,唇紅齒白的龍飛雖然小小年紀,但卻早看得出完全承繼父親的俊美,樣貌也異常俊秀。
「父王,」龍飛得不到答案,不由得微皺了下眉,「您怎麼不回答?龍飛能到鳳絮國去看看嗎?」
龍雲緩緩的搖了下頭。
「為什麼?」他不解。
龍雲幽幽的歎了口氣,「怪只怪為父年少輕狂。」
曾經感情如同兄弟之邦的兩國,相輔相成的使雙方國勢日趨強大,卻怎麼也料不到數百年的兄弟情誼,最後卻因為一名女子生變,算算──兩國關係生變也超過十個年頭了。
「父王是皇帝,怎麼會年少輕狂?」龍飛孩童嬌嫩的聲音有著強烈不滿,在他的心目中,父王是獨一無二的強者。
「年少輕狂是個過程。」龍雲輕聲一笑,「孩子,這世上只要是人,都會做錯事,就算是貴為天子也一樣。」
龍飛一臉的困惑,龍雲見狀,也不再多言,只是靜靜的搖著玉扇,將視線投在遠方────
想起十年前的元宵當日,投湖身亡的尹千雪和從此許下生不相見、死不相聞的好兄弟──鳳絮國王上鳳鈞,他的眼神一黯。
水寧靜靜的望著他,這個結髮十餘年的夫君額頭上的輕愁,使她心頭莫名沉重。
這麼多年過去,她總是靜靜的守在他身旁,但是他的目光雖然看著她,但心裡想的卻永遠是另一個女人。
不解世事的龍飛目光穿梭在尊貴的父母之間,父王的哀愁,母后的鬱鬱寡歡,皆深深烙印在他眼中。
第一章
必沐苦著一張臉看著主子一身儒生打扮。
年紀輕輕的龍飛雖然衣著樸素,依然掩不去他清秀俊朗的五官和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
「主子,這樣不好吧?」必沐小心翼翼的跟著主子爬上一葉輕舟,盡可能無聲的將船駛離岸邊。
「有什麼不好的?」龍飛看著漆黑的湖面。今天初一,天上沒有半點光亮,是一個最好可以探險的機會。
鳳絮國──對於這個以醫術見聞的國家,他是好奇到了極點。雖然貴為太子,但是鳳絮國的點滴卻是龍家的大忌。
聽說當時鳳絮國的鳳鈞王一時鬼迷了心竅,硬是愛上龍韶國主掌太醫院的醫者──尹行的掌上明珠,而且還壓根不管人家在尹行的同意下,早已許配給了龍韶國的太子,也就是他的父親。
總之,他們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演變到最後,就是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
尹家的千金最後選擇投湖自盡,從此兩朝絕裂,至此隔著神龍湖遙遙相望,從此不再往來。
據聞在多年前,兩邦友好之際,去過鳳絮國的人說,在天城內有各式各樣的奇異藥草,家家戶戶幾乎都懂醫術,尤其是貴為鳳絮國的王上,就算是不治之症,他也一樣有神力可以跟閻王搶命,使人起死為生。
對此,龍飛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畢竟眼見為憑,他也打定了主意,等有機會一定得會會鳳絮國的王上,看他是否真如傳聞中的神通廣大。
「聽說鳳絮國的王上叫鳳舞」龍飛一手輕搖玉扇,一手撫著下巴問。
「是啊!」必沐緊張兮兮的看著四周,就怕被士兵發現。
這天色昏暗中,誰也認不出誰,若真被發現,只怕沒有說話的機會,就被亂箭給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