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辦法的!」他安撫拍著妻子的背。「一定會有辦法的!」
有生以來,第一次尹容恩埋怨自己當初不願眼著爹學醫,不然此刻,她也不會如此無助。
突然——「回日月島!」她看著龍飛黑如子夜的雙眸,難掩心急,「我回日月島去求我爹!我爹醫術高明,他會有辦法的!如果他沒有,那我就去鳳絮國求鳳大哥!或許他會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情面上出手相救。」現在只要能救他一命,她什麼都肯去試去做。
龍飛伸出手拉住了她,輕柔的語氣仍帶著調侃,「恩兒,怎麼我還沒死,你就亂了陣腳?」
聽到他的話,尹容恩強忍的堅強霎時崩潰,淚又一顆顆的落下,「你為什麼要說什麼死不死的?」
可能會失去他的深沉恐懼緊捉住了她,她不要一個人活在沒有他的世界裡,如果救不了他,最後她也會選擇隨他而去!
看到她的淚,龍飛無奈的歎息,「扶我起來。」
她哽咽的在一旁必沐的幫助下,讓他坐了起來。
「父王、母后,你們也該累了,請回宮吧。」輕拉著哭鹹淚人兒的女人,他清亮的黑眸看著雙親,「這裡有恩兒和必沐就行了。」
龍雲神情沉重的看了他一眼,才點了點頭,扶著皇后離開。
必沐看了眼主子,立即打了個手勢,體貼的領著太醫退下,站在門外候著。
寂靜的空間裡,最後只剩下尹容恩的啜泣聲。
「別哭了。」龍飛伸手把她摟進懷裡,笨拙的安慰,「現在我的腿廢了,哭的人該是我才對吧?」
她一聽,眼淚卻掉得更凶。
「恩兒,」他的聲音低柔,「放寬心,事情沒那麼糟。」
她的眸光寫著幾乎滿溢的傷痛,「事情還不糟嗎?」太醫方纔的一席話,等於宣判他的死期不遠啊!
「若傷的是你,情況才是真的糟。」他的下顎輕摩挲著她的發。
在這時刻,他擔憂的依然是她,尹容恩好感動也好心疼。「讓我去求我爹。」
「只怕你爹不來,反而害了你。」他不想要她以身試險。「那鳳大哥——」他的眸光一斂,「他不會救我。」「為什麼?」
他微揚嘴角,抱著她的手一緊。他斷定鳳舞不會願意出手救他,然後看著這小女人投入他的懷抱。
「兩朝的積怨已深。」最後,他只淡淡的說。
無助的淚水溢出,「但是我跟你們又沒有仇!」
他不讓她介入兩個男人之間,這個想法至今未變。抬起她的臉,皺眉凝視她的淚,他俯首吻去,「乖,別哭了。」
他動作輕柔,幾乎令她心碎。
她原本只有一個平凡的人生,在日月島終老,不過因為他的出現,她的生命從此不同,他使她的生活有了巨大改變,所以她絕對下允許他在她的生命中掀起驚濤駭浪之後,選擇把她放下離去。
會有辦法的!她的臉深深埋在他溫暖的懷裡,在心中對自己說,一定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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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告天下之後,的確有不少醫者進宮,尹容恩也不眠不休的看著呈上來的書卷,試圖從這些醫書之中,找到可能使未婚夫婿好轉的藥方。
她揉著疲累的雙眸,在燭光之下翻看。
只是看了一整天下來,根本就沒有可用的藥方,她真的很後悔,早知道就虛心的跟在爹的身邊學習醫術,說不定今日她還會有法子可以醫治龍飛。
歎了一口氣,就在她死心要放棄的時候,突然雙眼一亮,驚愕的看著手中紙上的字跡,接著激動的站起身,因為力道太猛,還使得桌上的書簡都掉落一地,發出砰然巨響。
門外的必沐忙不迭的跑了進來,就連半臥在床的龍飛也困惑的轉頭看著她。
「那個……這個……」尹容恩揮舞著手中的紙張,因為激動而結巴,「龍飛,你……你快看!」
他立刻接了過來,上頭有著幾個娟秀字體。
人參、杜仲、百合、伏苓——這幾味藥都是輕易可得,他身上的毒有可能這麼輕易就治癒嗎?
「娘娘,找到藥方了嗎?」必沐見她一臉興奮,心跳也不由得跟著加速起來。
「不是,這上頭寫的是我爹替我們兩姊妹養身所開的藥方,有了這個——」她激動的大聲說:「龍飛就有救了!」
龍飛不解的看著她。「你們養身的藥方可以治我的病?!」
「不是。」尹容恩飛快搖頭,「是我姊姊!你不懂嗎?這是我姊姊的字跡!她從小精研醫術,一定會有辦法可以救你!」
這信被送進宮裡只代表一件事,就是姊姊現在就在龍韶國內,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離開日月島,但對她來說,此刻可以救龍飛勝於一切。
「我要去找她!」她迫不及待的起身,「信上寫著她在城西的錦雲閣,等她一來,」她的手覆在龍飛的手上,「你一定會好。」
他深黑的眸子疑視她,那樣子就像是要把她的身影刻進自己的腦海中一樣,就算死,來生他也不想忘記她。
「不論我是否會好,」他的手捲起她一絲髮絲,嗅著她的幽香,很坦然的說:「你都不要太在意。」
「我怎能不在意?」她的眼眶又是一紅。
「派人去城西錦雲閣!」龍飛揚聲對必沐交代,他並不打算讓她出宮。
尹容恩雖然想親自去接人,但是龍飛的堅持和隨時有變的情況,使她打消了念頭,心焦的在宮裡等著姊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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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尹容恩終於盼到了救星。
「姊姊!」
尹牧慈帶著覆著白紗的扁笠,微微一笑。
「快進來!」尹容恩拉著她進入溫暖的屋內。
「看來,」輕柔的聲音響起,「你過得極好。」
尹容恩的眼眶一紅。
「怎麼?變得愛哭了嗎?」她拍了拍妹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