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恩兒,你果然是我見過最奇特的女子!」
聽到他提妹妹時的親匿,尹牧慈的心頭又是一刺,在心裡提醒自己這世上沒有什麼奇跡,他現在讚許的是恩兒而不是她。
「你放心吧。」他語氣輕柔,「大婚之後,我自會將毓珠給你。」
傳說中,毓珠是守護鳳絮國的鎮國之寶,一日不得離開鳳絮國,不然鳳絮國將有滅國之憂,但為了得到她,他不惜冒下大罪,就算預言成真,為了她,他也絕不言悔。
大婚尹牧慈晶瑩的眸子在聽到他的話之後輕顫了一下。
「可是龍飛他的時日不多了!」她點出一個事實,「可能無法等到我們大婚之後。」
「關於這點,我自有定見。」鳳舞的俊臉掠過一抹陰霾,她的話令他明白,就算是到這個時候,她心裡念的依然是龍飛。
按捺不住的妒恨倏地湧上心頭,他迫切地想要拉她入懷,確定她已屬於自己。
看到他對她伸出的手,尹牧慈的心一驚,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他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臉上蒙上一層暗影。
「連讓我碰一下都不成嗎?」鳳舞苦澀的扯唇,「恩兒,別忘了,我可是你未來的夫君啊!」
尹牧慈緊咬著下唇。不是不能忍受他的碰觸,而是──
她的手輕觸著自己的臉龐。「鳳……」她想起妹妹對鳳舞的稱謂,「鳳大哥,你真的想要娶我?不後悔?!」
「當然!」
要不是為了她,他根本不會冒險來到龍韶國這個與鳳絮國在多年前便斷絕來往的國家。
屏住氣,她不該受他的影響,他眼中看的是恩兒,想娶的也是她,但偏偏她的心就是因他這一句話而失序。「先別說的那麼肯定。」
他臉上的狐疑一掠而過。
「你真要娶我?」她繼續開口,「不論我變成怎麼樣嗎?」
「你是什麼意思?」他的眼底有著深沉的陰霾,「你是指……你與龍飛之間的親密嗎?」
他並不天真,心裡明白她與龍飛就算尚無夫妻之名,但她已入宮多時,兩人若有夫妻之實也不令人意外,所以縱使心中有妒意,但因為愛她,他依然要留下她。
意會到他未出口的暗示,尹牧慈的臉上忍不住揚起紅暈。「不!」她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我與龍飛……清清白白。」她這麼說並沒有說謊。
清清白白四個字使鳳舞欣喜若狂,但是他的表情卻依然平靜無波。「那你到底想說的是什麼?」
尹牧慈的身軀緊繃,緩緩伸起手,自知逃不了,該來的總是會來,但真到這個時刻,手卻緊張的發顫。
深吸了口氣,她一鼓作氣的將頭上的白笠掀開,她要自己面無表情,木然的將臉轉向他。
「看著我,」她心中異常忐忑,「仔細的看著我,現在的我……你還要嗎?」
月光雖然幽暗,但鳳舞依然清楚看到她臉上清楚的疤痕,上頭雖有草藥,但習醫多年,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傷痕之深,並非一般草藥能治癒的。
他的眼神很冷,突地拉過她纖細的手腕,用力將她拉近。
尹牧慈驚呼了一聲,心頭滑過錯愕,整個人直接撞進了他的胸前。
「為什麼?」他眼底閃著憤怒的神色,不為她臉上的傷,而是為傷她的人!「誰傷了你?」
他自小習醫,舞刀弄槍從來不屬於他的生命之中,但此刻他卻迫切的想要殺了傷害她的人!
他的臉是那麼近,近得尹牧慈的心就要衝出心口,她慌亂的逃避他的視線,就怕看到他眼底的厭惡。
「看著我!」他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
一時之間,她沒有辦法適應從他手指所傳來的奇異感覺,她真的不想看他,因為她真的怕看到他的鄙棄之色,但是現在,他的雙眸清明,有憤怒,但是鄙夷……她沒見著。
「回答我!」他沉聲一喝。
雖然英俊,但是他盯著人看時還是很嚇人,他是個矛盾的綜合體,總是有著內斂的溫和,但也有嚴厲、不怒而威的一面。
「我……」她氣弱的回答。
「什麼?」陰沉的語調有著壓抑的怒氣。
尹牧慈慢慢的抬起眼,望進他盛怒的雙眸,然後老實回答,「是我自己劃傷我的臉。」
他怒目瞪著她,久久才吐出一句,「你瘋了!」
有的時候,她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不過她也許真的瘋了!
不然,她現在怎麼會異想天開的冒著自己妹妹的名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為什麼?」他嚴厲的問。
「為什麼」她輕柔的重複了一次,「這個答案重要嗎?如果你真要我,我的臉花了又如何?抑或……我容貌已毀,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該死!」他暴吼了一聲,聲音之大,引來不遠處的侍從。
「王上!」無顯的手握著腰際的劍,目光炯然的盯著來訪的女子。若主子一聲令下,他便會毫不遲疑的殺了她。
因為鳳舞並非習武之材,所以自小他便被特別栽培,跟在鳳舞的身旁,保護他的安危。
「下去!」鳳舞咬著牙,喝退侍從。
無顯遲疑的看了主子一眼,但還是依言退了下去。
「你的目的是什麼?」一等無顯退下,鳳舞便用力握著心上人的手,粗魯的掐緊她的手腕,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問。「以為你劃花了自己的臉,我就不會要你,如此一來,你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回到龍飛的懷抱嗎?」苦澀在他的心頭翻湧,在她的眼中,到底把他看成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
聽到他的話,尹牧慈有些錯愕。
她並沒有這個想法,之所以毀了自己的臉,全是因為父親死前的一席話──她與恩兒美得不似俗胎,而自古紅顏只會是禍水,於是一時衝動之下,她拿刀劃花了自己的臉,這跟鳳舞或龍飛兩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儘管他暴戾的舉動弄疼了她,但是她連眉頭都不准自己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