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意,這女子不祥!」織蘭讓玉傾陪著,連夜來到鳳舞的一心殿,劈頭就說。
殿內,就見太監收拾衣物,忙裡忙外。
鳳舞看到母親一臉平靜,似乎她的到來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坐在書案後,淡淡的瞄了一眼,「母后,容兒臣提醒一句,您母儀天下,不該像個鄉野村婦一般,學人穿鑿附會。」
織蘭冷著眼,「不然你怎麼解釋在你大婚前夕卻地牛翻身?」
「這不過只是巧合。」
「你……」她為之氣結,餘光瞥見一旁忙得不可開交的太監們,似乎不像是為了明天的婚事而忙,不禁疑惑的問:「這是要做什麼?」
「兒臣要親自送藥材去李縣,並開倉賑災,且在當地行醫。」
聞言,織蘭臉色大變,「這怎麼行?你可是一國之君。」他的身份何其尊貴,怎麼可以做這些事,屈降自己的萬金之軀?
「就因為是一國之君,」鳳舞的口氣沒得爭辯,「所以我才得親自跑一趟。」
「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這是天譴!」對於兒子的獨斷獨行,她實在忍無可忍。
翻著案上的書卷,鳳舞漫不經心的揚了下眉。「母后,凡事三思,這話不是您該說的。」
她只得強壓下盛怒的火氣,瞪著他,「這全是因為你擅自將毓珠拿離鳳絮國的警告,若你真的娶了那個不祥的女人,哀家怕你連命都沒了!」
「怎麼?」他對她挑了挑眉,神色冷絕,「怕我步上父王的後塵嗎?正值青壯便死於非命?」
提到已故的夫君,織蘭的臉色大變。「你……是什麼意思?」
「父王是怎麼死的?」鳳舞冷笑,「母后似乎從未對我明說。」
她身軀一震,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你在暗示哀家什麼嗎?」
「兒臣不做任何已改變不了事實的揣測。」他平靜的回道。
「你──」
「王上,再怎麼說,太后也是您的母親啊!」玉傾幽幽的美目望著鳳舞。「而且太后的話也不無道理。」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英氣十足的外貌便深深迷住了她,再加上他的身份尊貴,更使她傾心,誓言有朝一日一定要得到他的心,只不過現在情況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或許這次地牛翻身是她最好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只要除去尹容恩,一切就會如她所想的發展。
「玉傾,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他向來不喜歡這個看似溫柔,實則城府深沉的遠房表妹。
玉傾聞言,又是做出委屈狀。
「母后請回吧。」對著她們,只會令他心煩,而他該煩心的事已經夠多了,尤其一想到即將要與心上人分離,他就更覺不悅。
咬著牙,織蘭面無表情的在玉傾的扶持下離開。
「太后請息怒。」回程途中,玉傾輕柔的安撫。
「怎麼息怒?」織蘭的聲音有著難掩的怒氣,「你也看到鳳舞的態度了!」
「只要王上一離開天城,獨自留下那位尹姑娘,」她甜甜一笑,「太后還怕沒機會對付嗎?」
聞言,織蘭才稍稍冷靜下來。沒錯,她當然不會放任事情失控,她絕對不能忍受一張酷似尹千雪的臉孔,進駐屬於她的宮殿裡!
*** *** ***
「你為何一定得去?」尹牧慈目光眷戀的看著眼前的高大男人。
臨行前,鳳舞特地前來告知她大婚延期,而他將要離開天城一段時日的事。
「我得將傷害降到最低。」伸出手,他緊緊的將她擁住。「更何況行醫救人本是醫者天職,就算我貴為王者,也是個習醫之人。」
她幽幽的自他懷中抬頭,冰雪聰明的問:「是因為毓珠嗎?」
鳳舞的手撫著她的臉,「是哪個下人在你耳旁嚼舌根?」
「這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尹牧慈無奈的一笑,「你以為你能杜絕得了悠悠眾口?」
「好吧,你說得沒錯。」鳳舞坦白的說:「毓珠是鳳絮國的鎮國之寶,傳言它可以解百毒,一日都不得離開鳳絮國,但是我卻壞了規矩,今日地牛翻身,李縣百姓顛沛流離或許是巧合,或許是一語成讖,我不在乎,但我不能讓這一切牽連到你頭上來。」
這世上無知的人太多,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母后都會因此說她是不祥之人,更何況是鳳絮國千萬的百姓。
「若真是如此,我同你一起去。」事情是因她而起,她也想盡一份力。
鳳舞寵溺的一笑,「別傻了,那裡地牛翻身,太危險!」
「但是……」
她的話語因為他猛然覆上的唇倏然隱去,知道這是他霸道的告訴她,此事毋需再談。
她忍不住輕歎了一聲,只能緊緊依附著他。
第四章
「無顯大人,你家小弟傷了腳走不快,」奉命護送藥材的翟墨一看到無顯,立刻恭敬的迎上去,忙不迭的說:「所以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無顯翻身下馬,就見大石上坐著的秀氣小廝。
鳳舞一行人率先從天城離開,藥材則隨後才跟上,而這個衣著樸素的小廝便是護送隊伍的其中一人,據無顯對翟墨說,這是他的遠房表弟,要他好生照顧。
翟墨一點也不敢得罪鳳舞王跟前的大紅人,所以對無顯口中的遠房表弟特別照顧,只不過這小毛頭或許是年紀實在太小,所以弱得不像個男人,行腳的速度慢不說,現在還扭傷了,雖然他們可以休息,但時間也不能如此隨意,不然拖了鳳舞王的時間,大家可擔待不起。
「你沒事吧?」無顯有些苦惱的看著坐在大石上的嬌小身影。他早該知道,這事兒行不通。
「我沒事!」女扮男裝的尹牧慈也有些鬱悶,誰也料想不到,出天城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她竟然就不慎扭了腳。「大人,你別管我了,我有翟大哥他們照顧就好,你快跟上去吧。」
因為她的關係,跟在最後頭護送藥材的隊伍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關於這點,她實在很心虛,怎麼也料想不到這段路竟然比她所想像中的遙遠和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