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樂妮分手,和所有女人隔絕,他默默地等候在一旁,默默地愛著她和小孩,這樣守候了四年,她為何還不願意諒解他?
「夠了,韓柏毅,請你別再說這種可笑的話。」蕭淨柔激動地斥責他,她的眼裡全是怒氣和憂傷。
她不該被他激怒的,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被他牽動任何情緒,以為自己已走出傷痛,但韓柏毅一句話,卻輕易撩動她這顆佈滿傷口的心。
「我的話並不可笑,那全是事實,是我的真感情,是我這四年來的仟悔。」
他坦然地面對她那責難的目光,他的語氣比她還要激動,深幽的眸裡有著濃濃的哀傷和自責。
「請你別對我講『感情』這兩個宇,我承受不起。」對他的懺悔,她絲毫不為所動。轉開臉,她拒絕再看他一眼。
韓柏毅洩氣極了,一雙黑眸是深深的憂鬱。
她甚至連看他都不太願意……
這個爭執讓室內陷入岑寂的狀態,他沒有再開口,她也僵著身子,就是不願回眸和他相對。
「韓總經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在協議書上簽名,才肯放我自由?」這樣沉重的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無奈地打破沉默。
要怎樣?他要她的心啊!
「讓我想想,我會盡快給你答案。」得不到她的心,只好使用拖延戰術。
「給我一個時限,我無法再遙遙無期地等下去。」小孩的監護權一定要趕緊解決,她不想再這樣和他耗下去。
「七天之內給你答案。」韓柏毅很乾脆地回答。
「好,七天之後希望你能交出協議書來。」她站起來,很淡漠地看著他。「如果到時候你不肯簽名讓出監護權,那麼我會不惜和你對簿公堂。」沉靜的容顏透露出絕不妥協的堅決。
她這句話讓韓柏毅的心涼了一大半。她以前從不懂得威脅人的,現在卻用這種犀利的口氣和他為敵。
「你——現在要回T市去嗎?」氣氛搞僵了,再談無益,韓柏毅遂轉移話題。
「我——」他怎麼突然……她以為他會爭辯的。「我是要回去了,再見。」漠然地回應了他,她越過他往門口走出。
「我剛好也要南下,順路送你回去。」韓柏毅突然起身,擋住了她。
「不必麻煩,我朋友會順路送我回去。」蕭淨柔一驚,不願再和他拉近距離。
朋友?男的女的?韓柏毅一顆心忐忑地跳動著。
「不必麻煩『外人』,這一程我親自送你。」管他男的女的,他就是不放人。霸道地攬著她的腰,將她帶出會客室。
「韓總經理,很抱歉——」蕭淨柔慍惱地要扯掉那只攬住她細腰的手。
「我想聽的是你感激的謝意而不是道歉。」他截斷她的話。
好不容易引她入甕,豈能輕易讓她跑掉。韓柏毅只好加重盈握的力道,硬把她帶進自己專屬的電梯裡。
「總經理,你的公事包。」在電梯門關上之前,秘書小姐帶著他的公事包和好奇的目光追了上來。
迅速接過公事包,在蕭淨柔又想開口拒絕前,他按下鍵——電梯門關上,直達地下二樓停車場。
*****
房車緩緩地駛出地下停車場,轉出路口,韓柏毅直接駛向交流道的方向。
蕭淨柔被架上了車,她輕鎖著秀眉,一臉的沉鬱,氣得不想開口和他談話。
幾分鐘前韓柏毅還刻意起了話題要和她聊聊小薇的事情,但她一徑用沉默回應,他只有無奈地閉了嘴,任車內的氣氛凝滯。
「看你一臉疲倦,你該是一早就從T市趕上B市的吧。」還是忍不住的,他心疼地開了口。
但,她依舊不吭一聲。
「你閉上眼睡覺吧,到了我會叫醒你。」心裡滿是哀怨的歎氣。
蕭淨柔撇開臉,靜默無語地望著車窗外的景物。 她對他的不理不睬讓他好挫敗,他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敗仗,在他的專業領域裡,他是一個優越、讓人敬畏的男人。
許是車裡的沉默讓他感到恐慌,韓柏毅按下音樂播放鍵,廣播電台正播放著一首新歌——
最後一眼最後一面最後害怕會有明天
淚水會在每一個夜緊緊跟隨著思念
是我不該是我依賴是我靠著你而生存
把你當作整個世界不知該從哪裡離開
為了愛為了夢為了情為了你放棄一切
有了愛有了夢有了你沒有明天
好想再聽一遍你曾說過的誓言
讓我再重溫被愛的感覺,被需要的滋味就算
只是一瞬間
好想再聽一遍你說會愛我不變
讓我在最後記著你的溫柔記著你的臉記著在愛情裡最美畫面
優美哀傷充滿感情的歌聲傳來,迴繞在密閉的空間內。
這首歌讓蕭淨柔的心狠狠地揪緊,再揪緊她的腦海恍惚地浮現他那充滿深情的瞳眸,他那溫柔的愛語,曾經和他的纏綿——她曾經那麼地相信他,那麼地深愛他,而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卻全是有目的,全是謊言——
臉色忽地刷上一層蒼白,隨著歌聲她的心宛如被刀割般,每一句歌詞都狠狠地掀開她心底的傷痛,那種剮著肉淌著血疼到無法承受的痛楚,在此刻竟又重現……
不能再讓任何情緒牽動她——蕭淨柔傷心地咬著唇,難受地緊抓著裙角,她的唇色泛白,過於使力的手指也是,她的身子微微在顫抖著。 韓柏毅注意到了,她的臉色神情都不對——是因為這首歌嗎?
深深地、痛苦地看她一眼,韓柏毅關掉了音樂,關掉了她的哀傷,關掉了那段讓人無法回憶的痛苦記憶。
車子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她的心痛已被掀起。
「對不起!」韓柏毅沉痛地向她道歉,打破這令人無法呼吸的凝滯氣氛。
「我不需要你的歉意。」她毫不遲疑地應道,身子僵硬得不像話。
「那你要我怎麼做?」除了歉意,除了愛她,他已想不出該用什麼來贖罪。
「放我自由,從今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和小薇的生命裡。」她提出她的要求,她永遠記得他的殘忍,見到他,她心裡早已結痂的傷口,又汩汩流出鮮血來。 叫他對她母女倆放手——他發現她對他也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