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她猛然回頭,竟真的瞥見有人影一晃。
「現在豪門的綁架事件還滿多的。」
「沒那麼恐怖吧?」林芷萱笑,「大概是八卦記者。」
「可是我注意到他沒有拿相機耶。」店員妹妹觀察得很仔細。
聞言,她勇敢地道:「不如我過去會一會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店員妹妹驚慌地擺手。「不要呀,林小姐,如果他真的把你抓走怎麼辦?」
「那就麻煩你幫我報警嘍!」
安慰地拍了拍小妹妹的肩,林芷萱大大方方走到街角處,就見一個男人靠在牆邊,日光投下的陰影正好遮住他的臉,看不清樣貌。
「這位先生,請問你一直跟蹤我有何貴幹?」她直接問。
「我……」那男人顯然被她嚇了一跳,半晌沒有開口,良久,他才猶豫著從陰影處走出來,一張俊顏微微澀笑。
「芷萱,好久不見了。」
「子承哥?!」林芷萱如同遭遇青天霹靂,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是人,還是只是一場白日夢。
「原來你還記得我。」對方尷尬地回答。
她當然還記得,一個人是很難忘記自己的初戀的。
「芷萱,我有話要對你說,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方子承一副懇請的語氣。
她點點頭,街角處正好有間幽靜的咖啡店,兩人便到裡面找了個位置。
默默飲了咖啡,方子承難以啟齒地開口,「芷萱,當年的事情,我真的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嗄?當年發生過什麼事呀,我早就忘了。」她勉強地勾起一抹笑。
方子承卻遲頓的沒發現她的勉強,還興高采烈的問:「你真的不介意?肯原諒我了?」
「你本來就沒有做錯什麼,不必道歉。」
「不,你姊姊說得對,那時候我不該利用你,讓你誤會……」他滿臉愧疚的表情。
「是我自己太笨。」林芷萱依然笑呵呵的,心頭卻有些苦澀。「自作多情。」
「芷萱,我的確應該從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對你說清楚,這樣或許還能追到宛真……」
「現在還有機會呀。」反正姊姊還是單身一人。
「我……我不敢去找她。」
「所以就跟蹤我?」她恍然大悟。過了這麼多年,原來她仍舊扮演著同一個角色,本以為他跟蹤自己只是為了道歉,心下還在暗喜,可到頭來仍是為了姊姊。
「你能讓我見一見宛真嗎?我打了好多次她家的電話都沒人接。」
忽視心中的鬱悶,林芷萱強打起精神,「呵呵,當然沒有人接啦,我姊現在是作家,作息日夜顛倒,白天都會把電話線拔掉。」
「怪不得……那我晚上打呢?」
「晚上她也不接,覺得是騷擾電話。」
「那她家的電話豈不是白裝了嗎?」
「不會呀,根據來電顯示,姊姊只接兩個人打給她的電話,一個就是我,一個是出版社編輯。」
方子承的表情相當苦惱。「那我應該怎麼跟她聯繫?直接上門找她可以嗎?」
「你敢嗎?」老姊很凶的,說不定會拿掃帚打人。
「說實話……不太敢。」他老實回答。
「還是想一個辦法跟她邂逅吧,無意中偶遇,她應該不至於發飆。」
「她又不出門,我怎麼跟她邂逅呀?」
「讓我幫你好好想一想……」林芷萱琢磨,「不如你搬到我家附近吧,黃昏的時候,姊姊偶爾會到社區公園裡散步,這樣你就可以假裝跟她偶遇……」
他還是很無力。「可是你家附近是黃金地段,房子不是賣光就是租光,哪還有地方給我住?」
她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地方,「這個你放心,我有辦法。」
「芷萱,」方子承凝視著她,如釋重負般地歎了口氣,「說真的,當初來找你的時候,我還有一點擔心……」
「擔心我對你懷恨在心,或者餘情未了?」她眨眨眼。
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既然我肯幫忙,你就不必擔心了。」她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我是個快當媽的人,不會再打你的主意。」她說著謊話。
因為,她的確還在暗戀他……只不過,她這個暗戀者與眾不同,偉大地肯幫心上人找到幸福。
「對了,子承哥,這些年來你一直待在國外嗎?」按下心酸,清了清哽咽的喉嚨,她岔開話題,以防自己流露傷感。
「對,我剛剛回國,跟妹妹一起。」
***
原本被婆婆羞辱已經夠讓人心情鬱悶的了,現在又遇到了暗戀多年的舊情人,林芷萱感到無比失落。
和方子承分開後,她還是不想回家,怕回去太早,可能又會遭到婆婆的一頓痛罵,最好等家裡人全睡下了她再溜回去,免生事端。
彷彿一種習慣似的,她坐上計程車的時候,順口就對司機說出了「千葉酒吧」的名字。
從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去那兒喝一杯凡爾賽玫瑰,在紅色的酒杯裡,釋放自己的難過。
「咦?表嫂,今天怎麼有空?一個人嗎?」
酒保小關雖然比不上蕭家家勢顯赫,但也是富足之家,卻憑興趣在這裡調酒,現在鮮少有這樣單純的好青年,林芷萱很喜歡他。
「獨自溜出來喝杯小酒,回憶一下我一去不復返的單身生活,不可以嗎?」她眨眼笑道。
「還以為你跟表哥吵架了呢。」小關大大舒一口氣。
「你表哥是不會跟我吵架的。」他對她好得簡直到了「低心下氣」的地步,既體貼又細膩入微,可是,這樣卻讓她十分內疚,特別是在她遇上舊情人,卻發現自己的心還是會痛的時候。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待她?這會,她甚至有做賊心虛的膽怯,覺得自己虧欠了他。
「大嫂,你的酒。」小關知情識趣得要命,還沒等她開口,就已經把她想喝的調好了。
好的美酒,散發淡淡果香,如果換了從前,只要一飲而盡,她的煩惱就會暫時消失,可是今晚她連飲了兩杯,心情還是有些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