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平公主話中有話,花曼津一清二楚,但這種口頭上的針鋒相對她一點也沒有興趣,現在最重要的是快些讓惜兒給大夫瞧瞧,替她療傷。
「喔!早說是你要的不就沒事了,偏偏那丫頭嘴硬,任憑我掀了她的皮,抽爛了她的肉,她還是死不肯說是誰讓借的。」
方纔她見惜兒來借這閨房之書,就決定好好整一整那個蠢丫鬟,畢竟平日她找不到理由動花曼津,那麼只好向她的丫鬟下手,才能消去她一些鳥怨氣,沒想到丫鬟才剛整完,花曼津自個兒便送上門來了,真是一劍雙雕,好極了!
「我先帶惜兒回去上藥,恕曼津先行告退。」要報仇、要論是非來日方長,目前處理惜兒的傷是最重要的事。
「來人!」昇平公主大聲朝外頭的羽林軍喊著。
「在!」兩名穿著皇式衛袍的羽林軍立即進入。
「冬吟,冬香,你們把惜兒帶回桂香苑去,別讓她在這兒礙我的眼。」昇平公主又教一旁的宮女將惜兒架開。
「不勞公主費心,由曼津自行帶回惜兒即可。」花曼津憂心地看著身上已昏過去的惜兒。
惜兒不輕啊!她輕功再好,畢竟是女子,要帶著惜兒施展輕功奔回桂香苑,只怕沒一會兒她就被惜兒壓得倒在地上了,否則她哪還需要在這兒跟昇平公主耗!
「你們把花曼津給我架住,本公主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意圖穢亂皇族的賤民!」
昇平公主站起身,示意兩旁的羽林軍將她拿下。
「憑你?」花曼津已忍無可忍。
什麼叫意圖穢亂皇族?什麼叫賤民?
明明是翟泳希先對她動手動腳,再拐走了她的心,現在竟然說她是穢亂皇族的賤民?
而且再怎麼說,她可是受有宮職的女捕頭啊!
「拿下!」昇平公主大聲地下令。
花曼津瞧兩名高大的羽林軍向她走來,她立即甩開那老是讓她絆到腳的腰帶,俐落的轉過身面向一旁的宮女。
「啊——」
她非常不客氣地賞了兩巴掌給她們後,隨即提了氣將惜兒扛上肩頭。
但嬌小的她立即發現這重量她實在很難承受。
「等逃過這一劫,你非得乖乖跟我習武,讓自己清減些。」花曼津咬著牙,提氣往門口狼狽的奔去。
現在救惜兒要緊,哪管得了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蠢!
「不知死活,拿下她!」昇平公主大聲地斥著一旁看傻眼的羽林軍。
「是!」羽林軍追了出去。
花曼津闖出了棲鳳樓後,瞧見一群圍在外頭不知所措的丫鬟與男丁,稍稍鬆了口氣。
「快帶惜兒回桂思苑去!」
「可是小姐……」
「快!不要管我,你們帶著惜兒快走。」
「是。」她回頭一看,已發現羽林軍追了出來,於是索性轉身往兩人走去。
「公主要找人出氣就找我,別老是對無辜的下人下手。」她深吸了一口氣,無畏地看向他們。
「花姑娘,請別為難我們。」兩名羽林軍知道她身上穿的是宮裡賞賜的衣物,也清楚這位姑娘不是一般百姓,但公主之令是不能違抗的。
「有本事就來啊!」花曼津欲施展輕功,卻又想起現在她是穿著裙子,要是就這麼飛躍,不就讓他們倆看光光了?
踢他們嗎?用玉旋落花腿嗎?那不是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用拳?拿自己的肉打在他們的鍾甲上?那要不要乾脆用頭撞比較快?
算了,現在保命為先。
「我……他日再與你們較量!」她發現他們兩人看她的眼神像看著什麼怪物似的,弄得她又惱又怒。
算了!先逃要緊。花曼津提起裙擺便轉身奔離,卻在跑不到十步後被其中一人打昏過去。
「大人!」
「小姐她……」
「快請大夫!」
是泳希,是他的聲音……他來救她了!
*** *** ***
冷……好冷,她從沒有這麼冷過,手腳幾乎已沒有感覺。
雖然花曼津知道有一股暖暖的氣流正緊緊護著她,但那發自體內的寒意還是讓她的意識漸漸潰散。
「快啊!為什麼大夫還不來?」翟泳希氣得重捶一旁的床柱。
震動的力道之大,連意識不清的花曼津都能感覺得到。
可是,她的身子太冰冷了,冷得她完全沒有力氣再睜開眼。
「曼津!我不准你昏過去!撐著點,曼津……」
這是她再度昏過去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唔……」花曼津感覺喉頭很緊,幾乎無法吐出一個字。
她睜開了眼睛,直到視線漸漸清楚後,才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轉頭看向光源,發現一室昏暗,桌上只點了一盞油燈。
而身旁規律的呼吸聲,讓她好奇的看去,探索著那聲音的來源。
泳希?他怎麼會睡在她的身側?而這又是什麼地方?
她細細看著翟泳希的俊臉,那稜角分明的下巴長已長出新胡,比上一回她見到的還要更多,而且他的臉看起來好疲倦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努力的想著,卻發現頭開始疼了起來。
「啊……」越想頭就越疼,讓她忍不住輕喊出聲。
「曼津!」翟泳希立即抬起頭來。由於他實在太倦了,若不是她輕喊出聲,他說不定還無法醒來。
「疼……」她以氣音說著,不僅頭疼,喉頭也疼。
「先別說話。你昏迷多日,喝些茶潤潤喉再說。」
翟泳希俐落地起身,替她倒了一杯茶。
「來,這補元茶整晚都用暖爐煨著,不會太燙也不會太涼。」他心疼的攙起瘦了一大圈的花曼津,讓她倚在他懷裡,輕餵著她喝下。
「我……我在哪兒?」她好奇地看向四周,視線已適應昏黃的光線後,發現這兒是間雅致的臥房。
「這是我的住處。你先告訴我,身上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翟泳希的額頭輕抵著她那光潔的額。
幸好!她終於不再發燒了。
「頭還有些微疼而已。我為什麼到了你的房裡?」花曼津不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