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開盧俞文緊握的手,她跳出來為顧允昊辯解。「為什麼你們只想到自己的感受?顧允昊在工作上會這麼嚴厲挑剔,主要是因為他要面對老闆和客戶的雙重壓力,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不喜歡他,他這個人……」
「不要在我面前講他的不是。」辛安阻斷他的話。
他頻頻批評顧允昊,無法認同他的策略思考和執行力,也不能體會他為公司的用心和努力,她開始覺得盧俞文並沒有如她想像的那麼敦厚老實有親和力,相反地,他現在看起來面目可憎。
這樣的摩擦衝突,讓她清楚地看見自己和盧俞文的認知有很大的差距,溝通觀念無法一致。
「妳不是在生他的氣嗎?」盧俞文蹙眉,覺得自己很倒霉。因為他喜歡辛安,看她一直對顧允昊念念不忘,積壓於心底的不滿和嫉妒,忍不住地爆發出來,造成現在與辛安僵持不下的情況。
辛安雙眸一黯。
是啊!她是在生耗子的氣!
她憤怒吃醋的反應說明了壓抑在她心底的愛意已經無法克制地滋長;而她極力為耗子辯解,也突顯了耗子在她心中擁有特殊的地位……種種的跡象都讓她更加確定對耗子的情意,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他對她的好。
她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對她付出最真摯的呵護,也給了她最溫暖的安全感,而現在,她又怎能去忽略自己真實的情感,轉而接受盧俞文的感情呢?
「對不起,盧俞文,」她要誠實地面對自己,也向無辜的盧俞文坦誠自己的心意。「我想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辛安,我道歉,我請妳吃晚餐,消消氣好嗎?」盧俞文不想放棄這段剛萌芽的感情。
「對不起,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辛安已經沒有興致再玩下去了。
和盧俞文約會並沒有她預期中的快樂,也沒有趕走腦海裡的顧允昊,相反地,她今天的頓悟、吃醋、反擊,都更加證明了她早已深陷情網……
看著辛安和盧俞文手牽手一同游碧湖,他們漸漸遠離的背影讓顧允昊的左胸隱隱作痛。
當他無意中看見盧俞文來接她,知道他們一起出去約會後,心情一直沉甸甸的,滿溢酸澀的滋味。
他瞭解辛安的心情。每個人都需要愛,她渴望愛的心情是可以理解。
只要她快樂,他願意壓抑這分情感。
於是他答應和杜思雲吃飯出遊,原以為這樣能夠平撫心中的苦澀和寂寞,就可以忘卻煩躁的一切,但是她一對他搔首弄姿,卻成了俗不可耐的庸脂俗粉。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辛安已經徹底地翻覆了他的愛情觀,他不想再悠遊花叢,他的眼中現在只容得下她一個人。
愛情如果可以輕易地說出口,那是多麼幸福的事,但是現在他們的關係既不像單純的朋友,又不能像愛人,處在這樣的模糊地帶,目睹她和別人戀愛,他已經快發瘋了!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壓抑多久,他的理智就像緊繃的弦,隨時會斷裂……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看見來電顯示,他很快地接起——
「耗子……」電話的另一端,辛安的聲音在顫抖。
他的心一緊!「辛安,怎麼了?」
「我爺爺……他出事了……」辛安的聲音哽咽。「他今天去台中找朋友,突然心臟病發,現在還在台中的醫院急救……」
聽到這個消息,顧允昊的背脊泛涼,他瞭解辛安心慌失措的感受,因為爺爺是她唯一的親人。「別擔心,我陪妳去台中一趟。」
「……好。」
「妳在哪裡?好,別走開……我立刻過去,等我。」顧允昊掛下電話後,心急地離開。
「昊,你要去哪裡?」杜思雲不安地問著。
「抱歉,辛安的爺爺出事了,我要陪她去台中一趟,妳自己回家吧。」
「什麼?!」杜思雲一臉不悅。
顧允昊將杜思雲拋在腦後,進入座車,趕緊驅車去接辛安。
*** *** ***
與辛安會合後,顧允昊便開車載著她馬不停蹄地趕到台中。一路上,辛安心急如焚,想到爺爺正在手術室裡受苦,她恨不得立刻飛到那裡,陪在他身邊。
顧允昊陪著辛安來到醫院的手術室外,見到了爺爺的好友張伯伯。
「辛安,妳來了!」一頭白髮、身形瘦小的張伯伯走上前。
「是,張伯伯,我爺爺的狀況如何?」辛安神情慌張地問著。
「他一到台中就有心絞痛的現象,幸好人在市區,送他到醫院後才發現左冠狀動脈主幹嚴重地狹窄阻塞,醫生說必須立刻動手術……」
「這狀況已經很久了,可是爺爺一直不肯接受手術。」辛安臉色慘白,其實早知道可以動手術,但是礙於爺爺年紀大,一直不敢開刀。
「年紀大,加上他的心肌嚴重梗塞,風險較高,他的顧慮也沒錯。他被送入手術室前,嘴裡一直喊著妳的名字……」張伯伯感慨地說著。「他放不下心,心裡一直牽掛著妳……」
辛安一聽,鼻子泛酸。
是啊,她從小沒有父母,是爺爺把她拉拔長大,爺孫倆相依為命多年,感情很好,她真的不敢想像沒有爺爺的日子……
顧允昊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憂心,按了按她纖細的肩膀,默默地給予支撐精神的力量。
「張伯伯,手術時間已經很久了嗎?」顧允昊幫辛安問著。
「是啊,已經兩個小時了,希望他能平安才好。」張伯伯滿面愁容,就怕再也見不到老朋友了。
「張伯伯,您也累了,先回家休息吧。」顧允昊看他老人家已經在外面守很久,體貼地建議。
「嗯,好吧。」張伯伯一把老骨頭,也累了。「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好的。謝謝你,張伯伯,請慢走。」辛安紅著鼻子,向張伯伯道別。
張伯伯一走,辛安神情一黯,跌坐在椅子上。
「我爺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