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夕被他緊緊抱著,一顆心差點從喉嚨口跳出來。
「哮天犬,回來!」楊戩吹了聲哨音,那哮天犬立即從四小妖中突圍而出,疾奔向他。
見哮天犬衝出來,楊戩立刻伸手一托,托出一塊白雲,念動咒語,瞬間翻轉手掌,將白雲化作一座大山,往那四小妖壓下去。
四海龍王大驚失色,急縱身要逃,但那座大山來勢太快,他們逃躲不及,和一群小妖們被這座白雲化成的大山壓在底下,動彈不得。
晝夕看見父王和三位叔叔被壓在白雲山下,雖然知道那座山不至於壓得死他們,但也吃驚得目瞪口呆。
「二郎,很不太對勁,那小妖好厲害,不太像是妖精。」哮天犬氣喘吁吁地說道。
「沒錯,這件事有鬼。」楊戩低眸看一眼渾身僵呆的女蛇妖。「不敢讓我看你是誰,你也有問題。」
晝夕仰起頭,癡癡呆望著楊戩,這樣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整個腦袋都被他迷得天旋地轉,好半晌都回不了神。
她忘記自己此時的長相是個奇醜無比的妖魔鬼怪,她那深情癡傻的凝望,看得楊戩倒足胃口。
「不用廢話,先殺了你再說!」慧眼灼刺般的疼痛,讓楊戩十分惱火,他大手倏地捏住她的頸項,誰知她的肌膚像銅牆鐵壁般,他根本無法動她分毫。
楊戩那駭人的雙瞳,瞪得晝夕渾身哆嗦,她幾乎快要憋不住了,差點就要向他明白坦誠,而就在此刻,錯亂而狂暴的雨點密密沉沉急遽落下,她呆了呆,立刻知道是大哥的際作。
楊戩錯愕地仰起頭,看見潑潑滾滾的大水宛如天河狂瀉,嘩啦嘩啦地傾倒在他們身上,當他發現自己被雨水澆透時,那女蛇妖渾身上下居然沒有沾上一滴雨水。
「你幫手很多嘛!」楊戩咬牙,從齒縫中進出聲音來。「很好,我還沒有這樣狼狽過,我就不相信我收降不了你!」
晝夕的心跳一陣狂亂,被他眸中的冷光嚇得說不出話來。
楊戩抱緊她,化成一道金光,穿過層層雨幕,向南飛去。
回到灌洲灌江口府第,楊戩把晝夕往地上一丟,轉身在大椅上坐下,眼神兇惡地瞪著晝夕,雙拳緊握得格格作響。
糟糕,他好像真的很生氣、很生氣……晝夕怯懦地冷汗直流。那是一定的,楊戩自己都說了,他從沒有這麼狼狽過。大哥是不是在整他啊?他們好像真的對他太過分了一點。
楊戩渾身濕透,不停滴著水,他狠瞪著她,俊眉緊蹙,唇角的雨水不經意地滑進他口中,他抬起手背在嘴上抹過,驀然間呆了一呆。
雨水怎會是鹹的?他忽然頓悟。不,這不是雨水,是海水。
「能催得動海水的,這世上可沒有幾人,西海龍王三公主,我說的對嗎?」他極力捺下怒火,但平淡的語調中怒氣漸濃。
他猜到了!不用慧眼看她也猜中了!晝夕在心裡暗暗懊惱,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還不肯說話嗎?」他挑釁地對上她的慌張。
「對不起……」她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不,我應該問,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楊戩雷霆萬鈞的怒吼嚇得晝夕縮了縮肩。
「我若說了……怕你會更生氣。」她深深吸氣,緩緩吐氣。
「在我更生氣以前,你可以先把自己變回來嗎?搞成這副德行,醜死了!」他咬牙大罵,實在對她那張恐怖醜陋的臉忍無可忍了,尤其是那張咧到耳朵的血盆大嘴,醜得讓他想扭斷她的脖子。
「可是我自己變不回來,是父王和叔父們把我變成這樣的……怎麼辦?」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無助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父王和叔父們?」楊戩怒極反笑。嗎?」這根本就是一場天衣無縫的惡整!「你們到底在幹什麼?聯合起來整我是
「不是,真的不是!我怎麼可能整你!」她急急否認。糟了,楊戩真的覺得自己被整,大哥好像做得太過分了一點。
「既然不是整我,你們所有龍宮的人都跑到玄風洞扮成妖怪幹什麼?是吃飽了太閒嗎?」他怒聲痛罵。
真要命,為什麼他發起脾氣來就這麼好看?
「他們只是在幫我而已。」她凝瞅著他,陶然輕歎。
「幫你幹嘛?」
「……幫我見你。」晝夕怯怯地偷瞄他。
楊戩愣住,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見我就見我,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勞師動眾嗎?」
「事實證明有必要。」晝夕深吸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因為你不想見我,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見到你。」
楊戩瞠著大眼,直直瞪著她。她知不知道這種話讓人聽起來會覺得很愚蠢?偏偏他還被這種愚蠢的行徑感動了,那到底愚蠢的人是誰?
他閉眸深深吐息。
「把你變成妖魔鬼怪,就只是為了見我?敖晝夕,你們龍宮一家子的人到底有什麼毛病?」不正常到這地步,也該是極限了吧?
還好,他叫她敖晝夕,不是叫排骨精了。雖然還是連名帶姓地叫她,但是已經令她萬分滿足了。
「誰叫我喜歡你,他們就只好跟著倒楣了。」晝夕嘿嘿嘿地傻笑。
楊戩早已經對她的「喜歡你」三個字習慣了,可是用這張臉對他說「喜歡你」,卻讓他看了忍不住發噱。
「拜託你不要笑了,看到那張血盆大口,我就忍不住想發火。」他在心裡暗笑,正確的說,是很想把那顆頭扭下來!
「那你把我變回來嘛!我自己變不了啊!」晝夕無奈地用雙手遮住嘴。
「等我張得開第三隻眼再說吧,否則也幫不了你。拜你一家所賜,痛死了。」他伸手輕揉仍覺黥痛的慧眼,沒好氣地瞪她。
「要不要我幫你吹一吹?」晝夕急忙起身奔過去想幫他檢查。
「不要!走開,別用你那張臉看我。」他伸臂隔開她。
「你覺得我很醜嗎?」她急忙掩住臉,刻意讓他把焦點放到她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