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陽日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連穿透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都無法驅趕辦公室內的詭譎氣氛。空氣有些冰涼,但置身在古怪氛圍裡的姜明芽卻完全不受影響。
她站在辦公桌前,翦水雙瞳直視著擺放在桌上的純白蝴蝶蘭,表情淡然平靜,完全沒有被室內的冰冷與尖銳給擾動了情緒,只是靜靜地看著花兒,靜靜地等待「陽日集團」的總裁開口。
她知道,有大事要發生了。
她等待已久的任務也即將執行了。
一位髮鬢泛白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辦公椅上,端詳著一手養大的女娃兒。姜明芽可說是孤兒院裡最靈黠聰慧的女孩子,而且十分孝順,如今的表現更可以確定他當年的選擇沒有出差錯。
他微笑,道:「明芽,安伯伯問你,你有沒有想過,這世上具有經濟價值的重要礦物是誰在主宰其產量多寡?又是誰在制定價格?全世界有這麼多的強權富國,而且人人都想當經濟霸主,但是由誰來決定這些影響世界經濟的重要數字,你可曾經好奇過?」
「我是好奇,像是最近不斷飛漲的黃金價格,磋商訂價的單位必然極具權勢,總裁認識這一群最頂尖的菁英嗎?」姜明芽反問,伸手撫摸著蝴蝶蘭的花瓣。
在她二十歲那年,就隱約感覺到養父安濟似乎在進行著某項計劃,而且這項計劃工程極其浩大,因為三年光陰過去了,她也二十三歲了,卻感受到此項計劃並未完成,而今日安伯伯特意召喚她前來,再加上剛才的話意,教她清楚自己即將接下最嚴苛的挑戰。
安濟對她的冷靜非常滿意,再道:「磋商訂價的單位共有三家,這三家最頂尖也最具權威的機構,每天透過倫敦的系統訂出盤價來,他們的一句話就可以影響生產商、投資客以及各國的中央銀行,可說是權力滔天。還有,你知道他們訂盤一次要花費多少時間?」
「多久?」
「五分鐘。」
「哇,好大的權勢呀!只用五分鐘時間就決定了市場供需,操縱世界經濟的走向,聽得我身體裡的血液都澎湃起來了!」她驚呼,慢慢地鼓掌。
「這種操縱的感覺,你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安伯伯該不會想送給我這份權傾天下的力量吧?」她俏皮地反問他。
「你若喜歡,安伯伯當然可以送給你,只是安伯伯至今仍無法進入這個核心圈,所以禮物自然無法送出。不過,也不是毫無機會。倘若安伯伯能成為『德裡黑銀行』的總裁、『產業銀行』的董事長,或是坐上『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執行長位置,只要能摘下其中一個機構的主導權,我就有資格出席訂價會議。」
「換言之,安伯伯若能從這三家機構中成功拿下其中一家的主導權,您便可以指派我出席,讓我一償操控世界經濟走向的心願了。」姜明芽看著安伯伯,笑道:「看安伯伯的表情,您一定是很嚴肅也很認真地想完成這個夢想吧?該不會您也已經擬定好介入計劃了?」
「沒錯,我對其中的『那坦投資顧問集團』極感興趣,所以這三年來,我用盡方法想要深入『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核心。」他第一次對養女坦白秘密。
原來這三年來,安伯伯所「看中」的是「那坦投資顧問集團」。
她想了想,道:「『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資產比咱們『陽日集團』多上百倍,安伯伯想以小蝦米之姿來併吞大鯨魚,這可是高難度的工作。」
「所以我費盡心機在佈局。」安濟的音調突然變冷。「安伯伯老實對你說,我觀察『那坦投資顧問集團』已經足足有二十三年的時間了,但就是缺少最後一擊。」
「二十三年?!」原來不止三年,而是二十三年。
「很漫長的一段歲月了。」安濟遙想起當年的爭奪,手倏地緊握,覺得不甘心!
姜明芽蹙了下眉,不過很快就恢復平靜。看來安伯伯跟「那坦投資顧問集團」有著很深很深的恩怨。
安濟再道:「可惜我花了二十三年的時間,仍然只能碰觸到『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皮毛而已,否則我早就把佟譯趕走,坐上『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執行長位置了。」
「畢竟咱們是以小蝦米之姿在對付大鯨魚嘛,哪能這麼容易就撼動對手的?而且我必須說,萬一『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知道『陽日集團』一直在動他們的腦筋,到時反咬我們一口,以現在的狀況,咱們『陽日集團』可是會在一夕間崩毀瓦解的。」她一邊安慰養父,一邊道出現實。
「陽日集團」被貶低,安濟不僅沒動怒,反倒更欣賞她,對她的反應非常非常的滿意。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才。「明芽一向有清楚與冷靜的頭腦,至今都沒變。不過你放心,安伯伯也不傻,當然不會隨便讓『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看穿我的計劃,尤其『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執行長佟譯,也不是個普通人物,我懂得『小心』這兩個字。」
「那麼,安伯伯認識『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執行長佟譯嗎?」據悉,佟譯根本不曾出現在媒體上,所以大多數的人只知其名,不知其底細。
安濟沒有回答,只是從抽屜裡抽出一個檔案夾,從裡頭拿出一張照片給她看。「你認得這個男人嗎?」
「他……他是慕天澄,今年二十七歲,一進入台灣,就在商界與社交圈引起極大的旋風。難不成……他是『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執行長佟譯?不,不對!名字不對,而且他也太年輕了。再說了,三個月前他才剛在台灣設立『慕天集團』,所以他不可能是佟譯!」
她無法相信「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的執行長會是慕天澄,他太年輕了,而且,他叫「慕天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