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豆餅遇上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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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微冷的唇,與滾燙的肌膚,曖昧相親,持續著亙古以來魅惑無數男女的遊戲。

  細長的、恍惚的、嬌柔得足以摧毀任何男人理智的呻吟,自她櫻桃般艷紅小巧的唇瓣緩緩吐逸,像最不經意的一陣風,挑起了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像最溫婉清淺的一彎水,柔柔沁入他心底;像最熱情奔放的火種,點燃了他跨下的欲苗。

  他必須停止,他知道。在星月輝映的球場上,不是一個男人可以要了一個女人的地方,就算他再浪蕩,再不羈,也不該這樣誘惑她。

  他必須停止。

  她的反應太生澀,太笨拙,也太全心全意,顯見對他毫不設防。

  可她該設防的,除非她是那種不介意一晌貪歡的女人──但他知道,她不是。

  他必須停止。

  如果她那個寵她上了天的哥哥知道了這件事,他不會有好下場。

  他必須停止。

  可他停不了。

  他停不了──沁涼的大掌探入她衣襟,放肆地揉弄那一團渾圓。

  他停不了──熾燙的慾望挑逗地貼緊她柔軟的大腿。

  他停不了──飢渴的唇密密攫住她,意欲吮盡她骨血。

  他停不了,她的滋味太美太好,他停不了……

  「嗯……」喉間滾出一陣痛苦的、壓抑的、粗啞的呻吟,兩道濃眉懊惱地糾結,眉間滲出點點汗滴。

  「……怎麼了?」小手慌亂地撫上他痛楚的眉宇,「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不舒服嗎?」

  不舒服?是啊,他的確很不舒服。他猛然推開她,坐起身,撫額重重喘氣。

  「……哲倫?」她擔憂地睇他,跟著坐正身子,玉手一伸,想碰觸他的肩。

  「別過來!」他厲聲斥道。

  她嚇了一跳,凍坐原地。「怎、怎麼了?」

  他沒答話,轉頭深深長長地看她一眼,瞳眸幽邃如謎。

  她一顫。這已不是第一次發現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尤其是今晚,他似乎總是這樣深深地看著她,看得她不知所措,心慌意亂。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沒錯,錯的人,是我。」彷彿看出她慌亂的心思,他自嘲地勾勾嘴角。

  她怔怔望他,眼神又是倉皇,又是無辜,又掩不了淡淡委屈。

  見她如此楚楚可憐的神態,他身子一繃,別過頭,伸手揉了揉略微抽疼的太陽穴。她令他頭痛。「知道嗎?我真的很怕妳。」

  溫紅容色一白,「我……我知道。」他一個小時前才說過。

  「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呢?」他低聲道,暗暗磨牙。

  她胸口一痛,「我……我不知道。」

  「為什麼你就不能正常一點?世俗一點?平凡一點?」

  「我很……很平凡啊。」她顫著唇,「我每天準時上班,跟其他上班族一樣,每天上便利商店報到,我回家也看電視、看新聞,雖然不太愛看八卦雜誌,只喜歡看棒球比賽,可是……可是也有很多人是這樣啊!我也認識很多只關心棒球的球迷,他們迷棒球也是迷到了無可自拔的地步,我也沒……也沒特別怪啊,我──」她一頓,嗓音傷心地梗在喉頭,仰望他的眸隱隱漾著波光,「我真的很怪嗎?」

  她想哭。明知道自己不該哭,不該像在餐廳那樣,無緣無故地流眼淚嚇人,可是……她真的又想哭了。

  她也不想啊!她也不想這麼莫名其妙,這麼軟弱,這麼拿自己的眼淚當武器來嚇一個男人,她只是真的很難過。

  因為他說她很怪,因為他怕她,因為他……不喜歡她。

  「我真的讓你……這麼害怕嗎?」

  「對!」

  淚珠,無聲無息地墜落。

  他沒有看她,緊繃的臉龐逕自對著無垠夜空。「你知道第一個教我打棒球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

  「是我父親,是他教我打球的。」低沉的嗓音乘著夜風迴旋,深幽得像來自久遠以前的回音。「那年,我才五歲。」

  「跟我……跟我一樣。」菱唇勉力揚起,「我也是五歲時開始玩棒球的。」

  「第一個送我棒球手套的人是他,第一個把球投入我手套裡的人是他,第一個接我球的人也是他。是他讓我愛上了棒球,卻也是他強迫我放棄棒球!」

  憤然的控訴震動了溫紅胸口,教她說不出話來。

  「小學到高中,我一直參加棒球隊;大學時,也因為幾所私立大學的棒球校隊很強,特意去報考。他很生氣,責備我不求上進,丟麥家的臉,堂堂大集團的繼承人居然只想打棒球!」唇角嘲諷一撇,「所以他恐嚇我,如果不放棄棒球,就跟我斷絕父子關係,還堅持要送我去國外唸書。我說什麼也不肯,一定要留在國內打棒球,夢想著有一天能當上職業選手。」

  職業選手?那麼,他跟哥哥一樣,曾經有過相同的夢想了。

  她恍然,含淚的眸凝睇他線條凌厲的側面。

  「我跟老爸為了棒球鬧翻的事,香麗後來也知道了,她笑我傻,不該為了棒球白白放棄億萬家產。我很生氣,跟她吵了一架,冷戰一個月後,她打電話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她說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

  俊唇冷峭一勾,「她說她沒興趣嫁給吃不飽又餓不死的球員,要嘛,我就放棄棒球;要嘛,就跟她分手。」

  她倒抽一口氣。

  「那時,我正在韓國參加亞錦賽。」

  「你入選國家隊了?」她訝異地望他,從不知道他棒球原來打得這麼好。

  他不說話。

  「後來呢?」她追問。

  「後來?」他冷冷一笑,那宛如從鼻孔噴出的嘲諷笑意,讓人全身發涼。「後來我投了一場爛球,被對方敲出六支安打,四個四壞球保送,外加一次失誤,丟了四分。要不是在我後面的救援投手壓得住場面,我們那屆比賽連八強都打不進。」

  她一凜。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碰棒球了。」他一字一句道,語氣冷厲。

  可溫紅卻聽出其間隱藏的惆悵與悔恨。

  從那之後,他不再打棒球了,恨上了曾經是最愛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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