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付你綽綽有餘了。」他撤手,一腳上踢,毫不留情地踹中她的肚子。
「哎喲……」她顛仆後退,痛呼一聲。
他乘機又攫住她的手,一記過肩摔,將她重重摔向地面。
「啊!」她被摔得骨頭差點碎掉。
他又一把揪住她的領口,將她拉起,低頭嘲弄道:「你輸……!」
臉上瞬間堆滿驚愕,因為,她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槍,正指著他的心臟。
「將軍!」她壞壞一笑,說著棋局致勝的最終術語。
第二把槍,該是從研究人員身上偷來的吧?厲害……
他盯著她,眼神炯炯發亮,身體裡某種沉睡的細胞開始騷動,總是平緩流著的血液,莫名地亢奮起來。
難怪父親不只一次告訴他,傅止靜很刁鑽,要從她手中搶奪英雄令,是個高難度的挑戰。
而現在,他發現他喜歡這個挑戰,尤其喜歡她此刻眼中展露的強悍。
她絕對會開槍,他知道,那雙漂亮的眸子,此刻正殺氣十足。
而他,根本躲不掉……
「砰!」
子彈打進齊觀的身體,他向後退了一步,肩膀流出鮮血,但他的臉卻在笑。
笑得詭異……
「我贏了,齊觀。」傅止靜俏皮地道。
「為什麼臨時移開要害?」他沒忽略她在零點一秒間偏移了槍口。
「因為沒意思,你從一開始就只是在玩而已。」她帶點無奈地聳個肩,食指穿過槍的扳機孔,像在玩玩具般旋轉著槍身。
她早就發現他其實只是在測試她,不顧生死地想探出她的極限。
這個人,也是挺極端的,他在賭她敢不敢殺他呢!真是。
「呵……」他難得地笑出聲。
「笑什麼?受傷了還這麼高興?怪人!」她啐道。
笑?是啊,原來他在笑呢!
摸著自己臉上上揚的弧線,有點不太習慣鮮少軟化的臉皮被某種跳躍的情緒撐開。
因為她,他開始覺得乏味至極的世界變得有趣了。
「好了,陪你玩了一場,現在,我必須走了。」她走向研究室大門。
「你走不了的。」笑意還掛在嘴角,但他的眼裡卻多了一份熾熱的火光。
「怎麼,你以為你還能阻止我嗎?我得告訴你……」她回頭冷笑,但話到一半,身子陡地一晃。
咦?這是怎麼回事?才醒來又沒有打呵欠,為什麼她會覺得暈眩?她既驚愕又困惑。
「你剛才太過耗力,T型毒劑被迅速代謝,刺激你清醒的物質消退,你的大腦負荷不了這種急遽轉變,會進入休眠狀態。」他冷冷地解釋。
「不會吧……我……」她臉色微變,只感到天旋地轉。
「你再撐三秒就會倒下了,一,二……」他邊數數,邊走向她。
「你……」她生氣地瞪他,突然有點後悔沒在他胸口開個洞,但當她試圖想再舉起槍時,眼前的景象卻像斷電的電影畫面,瞬間化為一片黑暗,意識又再度墜入了虛渺空茫。
「三。」他數到三,她已閉眼倒下,正好跌入他伸出的手臂裡。
低頭盯著她毫無防備的俏麗臉蛋,他眼神微斂,沉吟玩味著自己此刻的心情。
也許,他想要的,已不只有英雄令了,現在起,他對這位英雄令主人,也開始有了濃厚的興趣……
第四章
齊天王朝一百零八個堂口同一時間遭受六韜館攻擊,死傷慘重,旗下的各家公司股票在短短幾天重挫跌停,損失難以估計,甚至,聽說前幫主齊道權還突然失蹤,去向不明……
但,外頭即使烽火燎原,局面混亂,卻似乎完全影響不了齊觀,他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在他的獨棟居樓裡,優雅地彈著鋼琴。
熊力在屋外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明白少爺為何還能這麼悠哉,所有堂主都叫苦連天,直嚷著再拖下去,齊天王朝很可能就要垮了,偏偏少爺只丟了一句話……
「這樣也好,受點攻擊,讓各堂口有個警惕,不是寄生在齊天王朝的招牌下就能無憂無慮。」
「可是,六韜館像是開了殺戒,我們的弟兄死傷難以估計……」
「死點廢物,對齊天王朝沒差。」
齊觀的說法,讓熊力打從骨子裡發顫。
這個年輕人,簡直冷酷到了極點,他從不把人命當回事,唯一能讓他在意的,只有英雄令,以及英雄令的主人……
熊力不由得從窗外瞄進屋內,偷覷著裡頭那個幾乎和齊觀同樣悠哉的女孩,臉色一沉。
少爺對傅止靜的態度太不尋常了,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太感興趣,理智就會失控,這絕對不是個好現象……
相較於熊力的憂心,屋裡,卻是另一種氛圍。
流暢的琴音繞樑,迴盪在整座設計感獨具的廳房裡,齊觀的琴藝水準可媲美世界級鋼琴家,修長的指尖在黑白鍵上滑走,曲樂動聽,姿態身段更是瀟灑迷人。
一般人一定很難想像,眼前這個俊秀斯文的男人,其實是個殘酷冷血的黑幫老大,更難想像,那雙漂亮的雙手,不僅充滿血腥,還專門提煉研發致命的毒劑。
傅止靜斜臥在沙發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聆聽演奏,目光更不時打量著齊觀,總覺得他這個人集一堆衝突於一身,竟然不會瘋掉,還能活得這麼自在,可見意志力和自我調適力有多強。
率領著龐大的齊天王朝,他不像一般黑幫大老的猖狂,反而以他冷峻的極簡作風,遊走於權力與工作之間,他那股神秘的魅力,有如神明,讓這票狂霸的黑道分子,自動皈依。
所以,她幾乎看不出背叛的問題,如果一個人已成為他部眾的信仰,想擊垮他,實在不容易……
一曲終了,餘音不絕,她鼓掌叫好,「太棒了!太動聽了!」
「謝謝。」他朝她點點頭,起身走向她。
「如果不說,不會有人相信你是無師自通。」她歎道。
「彈琴又沒什麼難的。」他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
「對我來說就很難了,我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她想起母親常對著她抱怨自己好像生了一個兒子,不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