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就因此以為她衝動好事,那又大錯特錯,這些年來,他父親一直注意著英雄令的消息,屢次嘗試對她狙擊劫奪,但始終無功而返。
在外人眼中,總認定她能平安活到現在都是六韜館的功勞,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此,除了六韜館的刻意保護,她私底下也非常小心,如果他沒猜錯,她經常讓自己行蹤成謎,讓六韜館的人疲於奔命,並非調皮的惡作劇,而是她躲避追獵的高明手段……
這麼一個精明厲害的女孩,怎麼會不明白他抓她來的目的?
看看她此刻無辜混沌的模樣,若非他為了刺激她醒來的毒劑下得太重,就是她在演戲。
而以他對她的研究,後者成分居多。
「那個……請問……你……對我下了毒嗎?」傅止靜眨了眨一雙水汪汪大眼,黑瞳中閃過驚慌。
「是的。」
「那……那我不就中毒了?」糟了糟了,中了毒還得了……
「一點小毒,死不了的,反而能讓一直沉睡的你清醒,衝著這點,你就該謝謝我。」他還是直盯著她,目光犀利得幾乎將人穿透。
她怔了怔,愣愣地問:「真的嗎?我睡了很久了嗎?難怪我覺得全身又酸又硬……」
說罷,她竟然開始揉揉脖子,大伸懶腰,然後衝著他甜甜一笑,「謝謝,能醒來真的太好了,再睡下去,就變成睡美人了。」
這種率直的反應似乎出乎齊觀的意料,他眉峰淺蹙,盯住她好幾秒,突然冷冷地道:「你們全都出去。」
「是。」那七名醫護人員立刻魚貫地退出房間。
齊觀靠在床邊的矮几上,直截了當地道:「好了,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再演戲了。傅止靜,說吧!英雄令在哪裡?」
精密探測器在傅宅測不到任何玉石的存在,他搜過她的身,英雄令也不在她身上,這就表示,她在昏睡之前就把英雄令藏了起來。
「哦?英雄令!原來……你把我抓來是為了英雄令啊……」傅止靜睜大雙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又自顧自地笑道:「也對,大家好像都很想要英雄令……」
他冷冷地看著她,沒說話。
她本人比他手中資料照片看起來更加甜美俏麗,齊眉齊尾的娃娃頭髮型,因髮梢的亂翹而帶點凌亂隨興,襯著漂亮可愛的臉蛋,毫無戒備的笑容,傅止靜很容易誘發別人對她的疼愛和好感,甚至掏心掏肺。
但她這招對他沒用。
她若以為用這種爛演技就能唬弄他,就未免太低估他了。
「把英雄令交出來,我就放你回去。」他的語氣很平淡,淡得不像是威脅,倒像是在聊天。
「可是……怎麼辦?我好像不記得英雄令在哪裡耶……」她偏著頭,小臉全是困惑,好像真的忘了。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慢慢想。」他不在意,如果她想繼續演下去的話,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反正她在他手中,有人會比他還著急。
「可是……可是……萬一我都想不起來呢?」她愣愣地問。
「那我就殺了你。」那個殺字,口氣很輕,卻充滿了血腥。
她駭然地瞪大雙眼,身子縮向床頭,試探地問:「你……你是開玩笑的吧?」
這個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麼會動不動就說什麼殺人的……
「我從來不開玩笑,對我來說,沒用的東西,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他雙手環在胸前,表情沒有任何改變,但出口的話卻無情得足以讓人打冷顫。
她嚇壞了!嚇得……忍不住哭了出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嗚……隨便把我抓來……又想殺我……嗚……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她抽抽噎噎地瞪著他。
還演?
齊觀盯著她,有點厭煩了。
這就是她應戰的方法?裝傻裝弱?她的膽識到哪裡去了?
「你真讓我失望,傅止靜,你就這點能耐?連和我對決的勇氣都沒有嗎?」他站起身,覺得無趣,也懶得再和她談下去。
「我沒事幹嘛和你對決……有本事……你就自己找英雄令啊……」她紅著眼眶道。
「我會找到的,你體內的毒劑就要發作了,如果不解的話,每隔八小時就會發作一次,那種痛苦,肯定會逼你主動說出英雄令的下落。」他淡淡地道。
她臉色發白,沒想到這個人這麼惡毒。
「你……你好過分……卑鄙小人……竟然用毒……」淚,又在她眼中滾來滾去。
看著眼前這個軟弱無助的女子,齊觀開始懷疑,會不會是綁錯了人?
她,真的是傅止靜嗎?
這時,門輕敲一聲,接著閃進一個人影,肅立在門邊。
「什麼事?」
「少爺,開會時間到了。」那人恭敬地道。
「知道了。」他微蹙著眉,轉身走過去。「看好她,龐德。別讓她亂跑,也別讓任何人進來,有關她在我手中的消息,暫時封鎖。」
「是。」龐德應命,瞥了傅止靜一眼。
叫龐德?又不是○○七……
傅止靜有點發噱,但一看這男人滿臉刀疤,又害怕得掩住嘴。
「看好她,除了我,不准任何人進來。」
「是。」
齊觀隨後就離開,龐德也退出門外,把傅止靜一個人留在室內。
「等一下,你們放我出去啊!喂……」她追到門前,用力捶著門板大喊。
但叫了半天,門外毫無動靜,她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心裡又湧上一股酸楚。
好端端地睡著覺,怎麼會被這個叫齊觀的人給抓來了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總覺得腦袋一片混沌,什麼都搞不懂呢?
「嗚……怎麼會這樣?小可……月驚鴻……你們在哪裡啊……快來救我啊……」
細碎的低泣聲迴盪在偌大的空間,她委屈地拭著淚,像只被關著的小白兔,可憐兮兮地哭著。
倏地,頭部一抽,如同萬針穿腦,痛徹骨髓。
「唔……好痛……頭好痛……」她整個人縮成一團,跪趴在地上嘶喊。
這劇痛,活像是有誰拿了斧頭在她腦中拚命亂砍,又像攪碎機在將她的腦漿打碎,她眼前一片漆黑,耳裡嗡嗡作響,眼看就要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