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倔強的質疑,都無法成功掩蓋掉被他挑起的敏銳感受,逃不開自己引發的困窘。
他的手能不能別再這樣揉捏著她後頸了?這實在太……這樣下去……
這就是吻嗎?
在她頸後持續施壓的巨掌,極具耐心地撫揉個不停,大拇指不斷撥弄著她柔嫩的耳垂,時而捻摩,宛如迷上了這好玩的小東西,愛不釋手。
品嚐她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她很容易被挑逗,讓他忍不住在懲戒中一面吻吮、一面冷眼垂睇,觀察她細微的反應。真是驚人的發現,她非常地有感覺,也不太懂得遮掩。雖然對他仍抱持著高度敵意,卻……
「你是不是太久沒做了?這麼飢渴。」
美眸驚瞠,忽然醒過來似的,雙手狠狠一推,推開他的吻也讓自己撞回了椅背,羞憤地癱坐椅上,以手背不悅地擦掠她的唇,氣息不穩地怒瞪他。
他一派淡然,以舌舔弄著自己的唇,仿?回味著什麼,逕自陶醉。
好噁心的男人。
「承認吧,你很喜歡我的吻。」架子擺再高也沒用了。
「少往你臉上貼金,我只是……太久沒做。」可惡,她竟被逼到只能順著他講這種話。「比起其他人,你也沒高明到哪去。」
「你要不要試試?」之後再下結論也不遲。
她聽出這話溫柔底下的陰狠慍怒,不想再莽撞行事,自討苦吃。「我很累,這一路受的驚嚇也夠多了,只想一個人好好休息。」
「怕嗎?」這麼輸不起?
「讓我看看你所謂的安全範圍,是真話還是假話吧。」她豁出去地瞇眼回嗆。「我說我要一個人好好休息,就是不想要任何人打擾,這並沒有越過你劃定的界線。」
她沒有越界,他就不能越界。
「真的?」他慵懶一笑,眼眸卻異常晶亮。「你確定你一個人能好好休息?」
什麼意思?這話有夠怪的。
「只不過一個吻罷了,你就興奮成這樣。」嬌艷的臉蛋,紅暈高漲。「你有任何需要,儘管直說。反正我們要在這裡待上一陣子,可以打發時間的方法多得是。」
她突然明白自己陷入的另一波危險。「你到底還要我在這裡坐多久?這種事明天再談不行嗎?」
他半晌不語,在幽微中凝睇著什麼、謀畫著什麼,才緩緩摸索口袋內的房間鑰匙,準備起身。
「我今晚什麼都不想做!」她機警地加上一句:「如果我有需要,我會讓你知道。」
但不是今天。
他調眼銳瞪,不太欣賞這番說辭。
「你確實有你的魅力,可是我很討厭人對我用強的。而且我還在不爽你卑劣的欺騙行為,還在為這一切亂七八糟的災難生氣,我不可能帶著這麼多的情緒跟人上床。」她需要時間沉澱。
「這好像小朋友玩扮家家酒的協議。」
「隨便你怎麼想。」她故作傲然不耐煩。「反正現在大局由你主導,你要硬上,我還有得逃嗎?好啊,你要做就做,快點做完讓我好好休息,我已經沒有那個精神再跟你慢慢耗。」
這不是謊言,她真的身心俱疲了。
他看得出來。
巨掌遺憾地將鑰匙遞給她,百般無奈。他告訴她房間的位置,逕自環胸懶懶坐在原位,似乎沒打算跟她回房。
突兀的轉變,令她傻眼。這男人總是這樣不按牌理出牌嗎?
不管了,先撤退再說。小手緊抓著鑰匙,竭力擺出世故老練的冷淡,不當一回事地離開陰暗死寂的餐廳。她強忍先前逃亡扭傷的腳痛,紮實穩定地踩著高跟鞋,昂然遠去,卻被他幽幽的輕喚勾住了腳步。
「貝翎。」
幹什麼?她不喜歡他太過柔情的呢喃,像毒蠍一般螫人靈魂。
黑暗中遙遙對戰的兩人,都看不清楚彼此面容,卻非常強烈地意識到彼此的存在。其間的緊張氣焰,一不小心就會擦槍走火,引爆可怕的後果。
她不動,他也不動。她沉默,他森冷開口。
「如果是你主動求我對你用強的呢?」
嬌麗傲慢的剪影,許久不回應。是在尷尬,還是不屑,難以分辨。
「我不可能做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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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過軍事訓練,能夠在各種艱困的處境下安然入睡,強制自己休息,以儲備隨時所需的應變力與戰鬥力。但他很久沒碰到這麼難入睡的狀況:身體一直醒著,活躍地清醒著,燃燒著。
坐立難安。
大清早的,就有人聯絡上他的手機。顯然他被困在以色列的消息,已被當成笑話傳遍各路英雄好漢,一直不斷以簡訊揶揄他:別人手下搞出的紕漏,他沒事去插個什麼花?
人非聖賢,難免犯賤。
他正要關機,才瞄到這通不能不接的來電;他需要跟對方確認一些事情。
必須碰個面。
他交代一下這裡的服務人員,如果他太太醒了,請為她送進早餐及維他命,她的其他一切需要都不必聽,因為她有病。
什麼病?他只還以淒然的苦笑,幽幽而去。
疏冷的俊眸,像是早已透視到人類豐富的創造力,自會為他刻意留下的故事空缺,填補精采絕倫的細節。真相如何,從來不是重點。
他會盡快趕回來,同時決定下一步:該如何處理陸貝翎。
號稱聖地的耶路撒冷,看似道貌岸然,實則世俗友善得很。全球回流此地的猶太裔人民,彼此的價值觀早已天差地別;俄羅斯來的守舊死腦筋,歐陸來的挾帶後現代思潮的威力。各宗各派,既要上帝的應許之地,也不忘一面打仗一面做生意,十字架淪為觀光客的消費品。
大麻非法,不過很少被起訴定罪,酒吧裡多有供應。
現在不是去酒吧的時間。他和人約見在同性戀社交景點,在陽光下大刺刺地曬太陽,喝咖啡,賣弄俊美。
「嗨,慧東。」高挑瘦長的白人男子咧開迷人笑齒,大步而來,一掌撫往慧東頸後,慧東也起身伸手撫著他頸後,摸到一塊詭異的瘤狀膚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