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華麗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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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它就在飯店外海,很近,是整個填海造陸的興建區。」

  「不是,我指的是……」她好笑。「我是說,參觀那片文化園區需要走很多的路嗎?因為我的腳不太方便。」

  「怎麼了?」難道她有什麼肢體上的障礙?

  「沒有怎麼了。」別這麼慎重關切,害她亂不好意思的。「只是扭到而已。」

  他頓時舒心一笑。「跑得太急了?」

  「不如說是鞋子穿太高了。」雙肩一聳,無奈自嘲。「我若不穿高跟鞋,身高會突破不了一六○大關,走到哪裡都得仰人鼻息。」

  「嬌小也有嬌小的好處,一個人的實力也不是由身高來決定。」

  「那還真是謝謝啦。」和他交談實在太愉快了。「真希望我公司裡的夥伴們也能這樣看待——」

  嬌艷的笑容愕然凝結。

  「啊,我們的車來了。」他欣然遠眺,朝遠處優雅揚手致意。「一起走吧。」

  他回望她,對上的卻是一臉慘白的震懾表情,令他莫名其妙。「陸小姐?」

  她直直驚瞪著他,眨都不眨,仿?整個人凍住了。

  這個男人……剛才說了什麼?

  他也認真地俯首凝睇她,在正面交鋒的視線中,她渾身冷顫,坐在椅上的雙膝發軟,面無血色,無法承擔瞬間的領悟所帶來的衝擊。

  「我……我腳扭傷了,不方便行走。」

  「我們不必走路,全程都在車裡參觀就行。」

  「為什麼要去參觀那麼荒涼的建區?那裡會比較容易處理我的屍體嗎?」

  「陸小姐?」他好笑。「你在說什麼?」

  「我說了很多。說我剛才叫人卻沒人應、我找不到人幫忙、我跟家人走散、我是台北人、我腳扭傷了。但我從沒說,我是怎麼扭傷的。」他卻淡淡莞爾地說中要害——

  跑得太急了。

  他怎麼可能知道她之前跑得有多急?她是一出電梯才撞到他的。除非,先前她朦朧瞥見的神秘人群中,他也在內。

  俊美的臉龐,朝她漾開悠然而讚賞的笑意,萬分迷人。但彎彎的笑眼深處,毫無溫度。

  「陸小姐,我們該走了。」

  第二章

  「慧東,怎麼會出這種事?」

  「哎,無妄之災。」他在機場候機大廳,無奈地跟手機的另一方聯繫。「我也很想丟掉這燙手山芋,可是上頭說不行,認為她的存在是個高度風險,如果我不能處理這風險,就要把我的案子轉給別人。」

  「那不就一毛錢都拿不到?」

  「不但拿不到,還得付龐大的違約金。」

  「快點宰了那女的!」對方破口大罵。「最近美金已經貶到我都想拿它去當柴燒了,害我們收入嚴重虧損,現在我們絕不能丟掉任何機會。」

  「我知道,所以我找雙子星幫我押貨:把這個陸貝翎暫時扣留在開羅,等我把阿布達比這裡的交易搞定了,再放她回台北。」免得她看了什麼,說了什麼,砸了他難得的大案子。「而且扣住她,上頭也會比較安心,好歹我們算是控制住了局勢,挽回閃失。」

  「明明是法利德的手下捅出的簍子,沒有好好把風,又沒有盡力追擊到那女的,你沒事去插什麼花?」說好保全的事由法利德負責,慧東這幫人只負責接洽交易。

  「我沒去插花,是她來撞我。」他正護送客戶快快離開,不料被衝出電梯的陸貝翎撞個正著。真衰。

  「少跟我耍嘴皮子!她撞你又怎樣?把她交還給法利德的手下不就得了。」

  「是啊是啊,他們只會當場把她帶回五樓,直接丟下一樓中庭罷了。請問那幾個低能兒這麼做之後,我們還脫得了身嗎?」第一個追查的,當然是相關的黃皮膚黑頭髮的外來客。

  「我真厭惡你們這些華人。」過分醒目。

  「小心,人民幣現在還在繼續升,就快取代美元成為世界貨幣。你的種族歧視,等於是在歧視你口袋裡的鈔票。」

  「我道歉。」犯不著跟錢過不去。「那就有勞你這位炎黃子孫快快把這事搞定吧,因為有新客戶對我們非常感興趣,想跟我們談談。」

  「哪裡的客戶?」

  「韓國的。」

  「南韓還是北韓?」

  嘖,慧東這傢伙,精得讓人咬牙切齒。

  「我已經聲明,我只負責賺錢,不想涉入任何政治風險。如果是要我幫他們偷運貝魯嘉魚子醬,或去倫敦替他們標到奧巴的白松露都OK,但他們若是想找人牽線買蘇愷戰機或阿格斯塔攻擊潛艦,抱歉,叫他們另請高明吧。」

  「事情又還沒談妥,你何必想那麼多?」

  「我跟你講白了底限,設定了安全範圍,這樣大家才能繼續長久合作。一旦越界,我二話不說,大家只有一條路可走。」

  拆伙。

  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先了結手上的案子再說。」其他部分還可以再談。「杜拜的客戶名單你還要多久才消化得完?」

  「不知道。」檔期擠到快爆掉,一堆人還在排隊等著上門。「你快點徵召人馬、培訓新手上來接班,不然我只能開始挑案子了。」

  「只要在你底限之內,你不都是照單全收嗎?」哼哼哼。

  媽的,這混蛋分明是在故意整人,逼他就範。

  「慧東,娜塔莎跟我說,她願意重新跟你合作。」

  「噢,我謝謝她了。」省省吧。

  「你們只是感情上分手,幹嘛連案件上也分手?你何必跟她切割得那麼徹底?」

  「老話一句:一旦越界,大家就各走各的。我這話不是只針對你,而是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即使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優秀學生兼親密愛人,也沒有特權。

  「慧東——」

  「我該送雙子星和陸貝翎上飛機了,等我回杜拜再談。」拜。

  啊,煩!

  同樣的事,為什麼總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嘮叨?是他口齒不清,還是對方根本不想聽?他們以為一樣的問題多問個幾次,他就會給出不一樣的答案?

  別人或許會如此,但他不是。

  當他走向頭等艙的個人候機室門前,發現門被上鎖了,不禁輕歎。他盡量低調,不動聲色地以輕便工具打開簡易的門鎖,淡淡入內,反身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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