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元清綺還是看著地上,臉頰熱辣辣地發紅,就是無法直視他。
這是他們兩年以來距離最近的一次!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源源不絕的熱度,和,呃,怒意。奇怪,這個壞脾氣的男人是又在氣什麼了?
「剛剛好像看到兆雲在跟妳說話,元小姐和我們的總工程師也認識?」成渤又微笑了。
完了,原來是為了這一樁!大老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我們是小學同學。」元清綺完全不敢去看旁邊那個妒意十足的男人現在是什麼表情。
「很高興認識妳。」成渤感覺身旁的呼吸聲稍微變重一點。啊!逗這個沒什麼反應的死小子有反應真是有趣。
元清綺把檔案夾抱緊,伸出右手來。她腕上戴著一圈細緻的白金手鏈,是前年汪迎先去日本出差時帶回來給她的,而且——那是貓型手煉。
成渤頓了一頓,不著痕跡地換伸左手。元清綺只好再把滿懷的檔案夾換過一手,伸左手和他交握。
「成先生真的、真的很怕貓?」陰森森的低問在成渤耳邊不懷好意地道。
「我不怕貓。」他自在地否認。
總經理覺得莫名其妙,這兩位貴客從剛才就一直在討論誰怕什麼的問題。那,他也參與一下好了,做人要合群。
「呃,我、我怕蜘蛛。」
「……」
「……」兩位貴客無言地看著他。
現場一陣冷風吹過。
他答錯了嗎?嗚……
「那汪先生您怕什麼?」成渤還是那副斯文可親的笑容。
「他怕蜥蜴。」元清綺下意識代答。
所有眼光都對到她臉上,她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元清綺,妳為什麼就這麼多嘴呢?
「不好意思,客戶那裡還在等我的傳真,我先去忙了。」匆匆遁走。
成渤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的背影。「我看元小姐倒是挺怕你的。」
汪迎先咬牙切齒。就知道這傢伙單獨安排他先來,絕對不會有好事,原來是為了「宣示主權」。
他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對狐狸王唾棄道——
「知道了,年息的部分可以再談,你少把腦筋動到她身上去!」
*** *** ***
元清綺一面傳真一面揚著自己的瞼。
為什麼這麼慌張呢?她明明想在他面前塑造一個沉穩自信的新形象的。
可是,他的形影一出現在眼前,她所有的矜持就都忘了,腦中出現的居然是……他們以前那些很繽紛綺麗的夜晚。
「噢,元清綺妳這個大色女!」她呻吟一聲,臉埋進手裡。
背後有人推門進來,她連忙臉色一整,頭也不回地說:「我這台傳真機馬上就好,再兩分鐘。」
來人不作聲。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她非常、非常緩慢地轉過身。
「你——」她慌亂地瞄一眼門口,還好他把門關上了。不,這不好!「你不可以進來這裡!」他是貴賓耶!突然跑進他們公司影印間,還跟她一起關在裡面,這算什麼?
汪迎先兩手盤胸,優雅地靠在門板上。
影印間只有幾坪大而已,他一站進來,整個空間就填滿了。
老天爺,跟著他的那一大串人呢?不會全在門外等吧?元清綺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他挺身如只大貓滑到她面前,屬於他的熱度、氣息與記憶蜂擁進她的心海。
「他來這裡幹什麼?」汪迎先將她困在工作台與自己的胸膛之間,平滑如絲地問。
元清綺愣了一下。
「什麼?」誰?
「那個姓黃的小子,他跑來公司找妳做什麼?」男人過度和藹的語調更讓人皮皮判。「我看見他送妳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們終於重逢,他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
「那是我的生日禮物。」元清綺的腦子努力想轉過來。
「他送妳生日禮物?真好。那他送妳什麼?」濃酸的醋味開始漫開來。如果是戒指,他會剝了那小子的皮。
「他是替他『女朋友』送生日禮物來給我的。」元清綺看著他。
「哦?」半信半疑的語調拉得長長的。
「他的女朋友你也見過,就是我的小學同學琴音!我們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元清綺重重強調。
以前不能公開時,他們只能挑這種小角落偷偷摸摸說話,怎麼兩年過去了,他們還是只能偷偷摸摸?元清綺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用力頂開他,轉身繼續去處理傳真。
「你來幹嘛?」
汪迎先看她動了脾氣,饒有興味地摸摸下巴——那種男生喜歡欺負女生的劣根性又回來了。
「視察投資標的。」
元清綺回頭惡狠狠地瞪他,「我是問你跑到影印間來做什麼?」
「追捕逃妻呀!」
貝殼般的耳朵紅了起來。「你出去啦!你今天是貴賓耶!」
「外面強敵環繞,個個都想對付我,還是躲在這裡安全些。」汪迎先兩手撐在她身旁的檯面,明明沒有碰到她,她渾身卻暖呼呼的。
「誰又想對付你了?」
「當然是妳的親親大老闆,成先生。」
「他不是要向你借錢,幹嘛對付你?」元清綺凝他一記,臉頰越來越紅。
「那麼大一筆的開發案,年息差個一厘,一年就可以差到幾千萬去,妳說他想不想對付我?」他的呼吸拂在她頰畔,挑動幾縷髮絲,她的呼吸越來越不穩。
「他能怎麼對付你?」
「他派妳出來就可以對付我了。」
汪迎先可不是開玩笑的。成渤那個好商,才不管什麼光明正大,光明磊落!一般人不屑靠女人吃飯,成渤可沒那層顧忌。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兩方在融資案的條件上談不攏,下一場會議桌上,他面對的可能就是臨時被調到總公司的「救火隊」元小姐了。
唉,明明是他的人,還被人家拿去示威,這種感覺怪不好受的!
「綺綺……」低沉的、濃蜜的呼喚響起。
「你不要鬧!這裡是我的公司,你快點出去啦!」元清綺紅著瞼,閃躲他如影隨形貼過來的唇。她都不敢問他是用什麼理由撇下一大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