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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裡,她可愛的笑臉,她人見人愛的性子,有多麼受到客棧裡的人們喜愛,他全都睜隻眼閉只眼就當大家是愛屋及烏,可一想到除去她表面上也給他人看的那些,眼下這專屬於他所有的種種,他人也能分享亦能看見,他就有種忍受不住那等快要失控的感覺。

  「我會盡量與紹姑娘保持好距離,好成全你這小小的心願的。」總覺得他會生氣、會發怒是件好事的她,安撫地拍拍他的背,很高興見他的性格不再人前人後那麼地走偏鋒。

  他盯著她的眼瞳,「絕不食言?」

  「是,我保證。」她笑靨如花地挽著他的手臂往房外走,「別不高興了,我聽丹心說吞月城好像有什麼大喜之事,因此今晚城內會施放煙花,咱們下樓去園裡瞧瞧吧。」

  襯亮了漆黑天際的朵朵七彩煙花,讓柔美的月色多了短暫的美麗伴侶,滿園像是在夜色裡睡去的花兒,安安靜靜地在亭外承接著夜露的洗禮。

  與她肩並肩坐在小亭裡遠望吞月城另一端的天際,陸余根本就沒注意天頂上的銀花火樹,他的兩眼,只見著了倚在他身畔的她,她那輕觸著他的面頰微濕的髮梢,聞起來就像花兒一樣清鮮,而她笑意盈盈,全心全意地倚靠著他的模樣,在不知不覺間已將他數日來的煩悶焦躁給逐至遠處,心平氣和的感動、柔軟的旖旎,轉瞬間盈滿了他的心房。

  若是可以的話,他很想打造一個金絲的鳥籠,就這麼將她給困在裡頭,不讓任何人來與他分享她的一顰一笑;再不然,他想把她給牢牢拴緊在身上,不再任她離他那麼遠,就這麼待在他的身旁哪兒都別去。

  這不禁讓他想起,許久以前,他曾笑過左剛對藺言恪守著為人夫的三從四德、兩眼只看得見藺言、儼然就是藺言身旁一隻忠狗的蠢德行,可現下想想,他不也是差不多的一個蠢樣?

  看了天際許久的計然,在頸間有點酸之時,忍不住想動一動,卻意外瞧見他壓根沒在欣賞煙花只是一徑地瞧著她,她擔心地摸摸看起來像是有點累呆的他。

  「怎還繃著張臉?」陸余以指覆上她的指尖,繼續動也不動地凝視著她。計然頓了頓,而後二話不說地吻上他的唇撫平他的不安感,見他還是愣愣的,她索性捧著他的臉龐,專心地吻得更加熱切,就像是要彌補這些天來的孤寂一般。

  彷彿受到了什麼鼓勵,當下理智全都離家出走的陸余,熱切地與她唇舌交纏,陶醉在他的熱情裡的計然,模模糊糊地想著,若是這樣就能讓他快樂些的話,她會很樂意時時對他這麼做的。

  靠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著氣的她,在他以指尖代替髮梳順著她的長髮之時,她看著滿天瑰麗耀眼的煙花直在心底想。

  曾幾何時,她已是這麼的習慣起這具懷抱?而她對他的依戀,又是在何時已是這麼深了?

  縈繞在他倆之問的感情,無法秤量,也無法斤斤計較地去數算,它就只是在暗地裡默不作聲地日日囤積著,再沉甸甸地擱置在她的心頭,在她已將它視為她的生活之一時,她這才遲鈍地發覺,原來這份看似沉重無比,其實又讓她整個人有若棉絮輕軟飄飄地沉浮在空中的感情,其實就是他人口中的愛情。

  而這份愛,就藏在他面上的淺笑裡、他徘徊在她耳邊的低低徐言中、他溫柔感動她的舉止裡。

  總是寵溺著她的他,為了她,可以是纏綿日夜不斷的潮汐,也可以是包容廣納的海水,這讓她想起那個以往生活充滿了辛苦的種種,和那個搖不可及的心願。或許她的人生就只能像是她未出嫁之前那般,敗倒在生活裡,一日復一日地,只能冀望著美好的明日,可又或許,那些年的忍耐與等待,其實都是為了迎接他的出現。

  「陸余。」自她口中逸出的低喃,淺淺的,像是風兒在園子裡的回音。

  「嗯?」

  「陸余。」

  他不解地低下頭,看著緊閉雙眼的她,小心翼翼地擁著他,一聲聲地喚著他的名,那虔誠的模樣,像是在說什麼咒言,又像是在許願似的。

  「你是我的,我一人的,對不對?」

  陸余怔了怔,半晌,他收攏了雙臂,理直氣壯地答道。

  「這還用說嗎?」

  第7章

  坐在客棧裡接連喝了兩盞茶後,計然老實地說出一早以來的觀察心得。

  「丹心,東翁病了嗎?他的臉是怎麼了?」怎麼東翁的臉色今日看來,遠比紹仰日日自錢莊送她回家後,就倒店裡發春地纏著他,直嚷著他這中年男人好性格。好有味道時,還要來得慘絕人寰?

  「正常的。」丹心不忍心地別過臉,「他剛看完上個月各房的支出清單。」

  看完了那張單子後,東翁沒吐個幾升血或是出門掘掘祖墳,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計然想了想,憶起房裡那口陸余私底下找人來整治妥當,讓他們要用水或是洗衣,全都不必走出東樓一步的水井後,她語帶懷疑地問。

  「東翁他該不會還不如……不會吧,到現在還沒有人告訴他四號房水源充足的原因?

  她不斷揮手,「我沒那個膽敢告訴他實情。」她也很煩惱到底要怎麼跟東翁解釋啊,反正現在能瞞多久就算多久,她還不想被剝層皮。

  「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沒事的。」丹心感慨地歎口氣,「這家客棧裡專找東翁麻煩的房客可多了,你還算不上是最令他頭疼的那一個。」

  雖然一拳挖口水井不能算上是小意思,但與那些性格詭異的的能人異士相比,單就性格這一點,小然就已經算是東翁的安慰獎了。

  「是、是嗎……」這問客棧裡,還有比她更具特殊才能的高人存在?

  「陸少呢?」不是聽說因紹仰整日黏著她不放,所以陸余決定暫時性地拋棄工作要回家陪妻,以杜絕紹仰再來這間客棧壞東翁生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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