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奔虎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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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現下究竟是在夢裡抑或是現實,他已經搞不清楚,但他不在乎,重點是他已經牢牢抓住她,不會再任由她翩然離去。

  聽他這麼說,她便感到難過。因為她,他吃了不少苦,也受到不少質疑的目光,許多人都覺得他變得不太正常,瀕臨瘋狂的境地。

  「你……會不會也覺得我瘋了?」

  「不,我知道你沒有。」她坐在床畔,就在他身邊,讓他不至於得再費盡力氣地緊緊抓住她。

  「……丹雅……你是丹雅對吧?」他有沒有看錯?他的眼睛看到的人的確是丹雅,可會不會每個看見的年輕姑娘,他都將對方看成是丹雅?項子麒害怕他再也無法分辨出丹雅來。

  「是的,子麒,我是丹雅,你的丹雅。」她反握著他的手,讓他確認。

  聽她親口確認,項子麒放心長喟。

  「你……總算又回到我身邊了。」項子麒不在乎她是人是鬼,不在乎是現實抑或是夢幻,此時此刻,她待在他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別再離開了,沒有了你,我的生命便不再完整。」即使身負重傷,仍霸道要求,不管她是人是鬼,他都要她留下,不許再擅自離去。

  項子麒的要求使她緊閉著唇不說話,她何嘗不願一直守在他身邊不再離去,可是他們真能在一起嗎?莫說她爹會想盡辦法阻止他們倆在一起,恐怕他的爹娘也不樂見她出現在他身邊,是以她無法對他許下承諾。

  「為什麼不說話?」項子麒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雙眸灼灼地望著她問。

  「說了許多話都沒喝茶,你一定渴了,我倒茶給你喝好嗎?」她乾笑著轉移話題。

  「不許你逃避,我要你承諾會留在我身邊,永遠都不離開。」項子麒固執地抓著她的手,不許她逃避。

  「子麒,聊了這麼久,我想你一定累了,要不要再睡會兒?」她執拗地不肯看他的眼。

  「……看著我!不許躲我!」項子麒光火地怒咆,儘管有傷在身,他一發起火來仍像頭猛虎,教人生畏。

  「子麒,別!」宋丹雅怕他的怒吼聲引人過來,手輕覆上他的唇,眼神淒楚地睇望著他,希望他能放低音量。

  「丹雅,你喜歡折磨我是嗎?」她的驚慌看在項子麒眼裡,終究是心疼、不忍,於是放輕音量問。

  其實他已經很累了,眼皮沉重到只消合上便又會馬上墜入黑暗中,但他固執地不願睡下,深恐若是放鬆睡著了,待他醒來之後,她就會消失無蹤,所以死命撐著。

  「你明知道不是。你受盡折磨,我又何嘗不是呢?」

  「既然如此,就留下來。」

  「你忘了橫亙於我們之間的老問題?我爹娘和你的爹娘,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認同咱們的。」

  「我該死的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從前我就是太在乎我爹娘的感受,才會鬆開你的手,瞧我得到了什麼?你的死訊!你可知道你的投江自盡等於是親手在我的心口上狠狠地刺上一刀!」

  當年接獲她的死訊時,他人已回到了京城,當他心神俱裂、馬不停蹄地掉頭趕到杭州時,才知道她在他離開沒多久後,便投江自盡,一名路人正好經過撞見,因不諳水性,待喚人來救卻為時已晚,她早香消玉殞。湍急的江水將她帶走,曹謀成派人四處打探打撈,但始終尋不到她的下落。

  五天之後,曹謀成一行人好不容易終於在江畔打撈到一具女屍,女屍因泡了幾天的江水,又加上被湍急的江水挾帶,多次撞擊到江旁的岩石,因而面目全非。後來是依女屍身上僅著白色單衣及她投江時將身上的外裳褪在江邊,於是便確認宋丹雅已香消玉殞。

  為免落人口實,曹謀成想盡一切辦法封鎖消息,堅稱丹雅是因突染急症去世,他還給了看見丹雅投江的路人一大筆銀子做為封口費,就是不想讓人議論紛紛地說宋丹雅為了不嫁他為妻,寧可投江自盡。

  然而,儘管曹謀成盡力不讓消息走漏,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有好些耳語隨著運屍回京的隊伍悄悄流出,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傳開來。

  後來,曹謀成讓宋德生調派回京,官拜少卿,畢竟宋丹雅已死,已經沒有再讓宋丹雅與項子麒南北相隔的理由。

  而他呢?當他心碎地趕到江邊,流淚看著無情帶走她的滾滾江水,痛苦地嘶吼出內心的不平與悲痛,在江邊痛苦地徘徊垂淚咆哮時,才得知她的屍首已被曹謀成運回京,便又馬不停蹄地敢回京城,想見她最後一面。這最後一面始終是沒見到,因為當他趕回到京城時,她已然下葬,於是他便守在她墳邊,不斷對她細語低喃。

  他不修邊幅,忘了時間,只曉得要將滿腔的話全對她說,說了多久,他不知道,當說完時,喉嚨已經乾澀得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後來是大哥尋來,將他硬拖回家,厲著聲要他不能只想到自己、只想到死去的戀人,要想想為他擔心憂慮而添了不少白髮的爹娘,他這才醒悟,怒力讓自己撐過沒有丹雅的日子。

  他為當日拋下她一事已後悔百次、千次、萬次,所以這一回他不打算再讓自己後悔。管她是人是鬼,他都要定她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真的已經無法可想……」她流著淚拚命向他道歉。

  「你若真覺得對不起我,就留在我身邊。」項子麒趁著她滿懷歉意時索求道。

  「子麒……」宋丹雅為難地看著他。

  項子麒劍眉一豎,猛地用力將她扯入懷中,背脊的傷勢因他突來的動作而扯裂、沁出血來,他忍著痛,悶聲不吭。

  「子麒!」宋丹雅驚呼,感受到他的肌肉因劇痛而僵硬,她不敢亂動,怕會再牽動他的傷口。

  「如果必須佔有你才能留下你,我會那麼做!」項子麒硬著聲、冷著臉地對她道。就算他已經快要倒下,可是為了留下她,他會憑著堅強的意志力佔有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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