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菱,雖然我不知道前因後果,」溫心柔聲道:「但你冷靜想想,如果褚袁赫真要謀奪財產,又何必害死藍伯伯?他若害死藍伯伯,繼承人也不可能是他呀!他不但一毛錢都拿不到,還有可能要吃上官司。你要不要再弄清楚,說不定另有隱情?」
「對呀,除非他娶你再逼死藍伯伯,否則藍伯伯的遺產怎麼也輪不到他,可是他又沒有娶你。」關天卉也覺得溫心說得有道理。
聽溫心和關天卉這麼一說好像有道理,採菱止住哭泣,思索她們剛剛的分析,一想到褚袁赫很可能與父親的死無關,令她的心莫名地雀躍著,但才剛受傷害的她還不敢這麼快相信他,她表情無助,忍不住又問道:「可是,如果不是他逼我爸,我爸怎麼可能把遺產留給他這個完全不相干的外人?」
「可能是藍伯伯不忍心讓你接下這麼沈重的擔子與責任,加上藍伯伯信任褚袁赫的能力,所以才讓他接手飯店與大筆財產。」關天卉說出她的想法。
「採菱,你聽我勸,藍伯伯不是糊塗的人,他會這麼決定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遺囑的事情就先別想了。藍伯伯已經不在了,現在,好好過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藍伯伯一定也非常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溫心勸她。
「不行!就算真是我爸自願把飯店交給褚袁赫的,我也要把它要回來,它是我爸畢生的心血,我不能讓它成為別人的!誰知道褚袁赫會不會像我爸這麼用心地經營?萬一貫虹集團毀在他手上,那員工的生計怎麼辦?」
採菱心中燃起熊熊鬥志,發誓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把貫虹集團要回來!
而且在經過好友的分析,加上父親的遺囑吩咐,褚袁赫暫時排除了嫌疑,她可以不用去恨他,這讓她的心覺得好輕鬆,於是又恢復往常的衝勁了。
看到採菱志氣高昂的模樣,溫心不忍再勸她對飯店的事放手,也許她的鬥志正好能讓她挨過這段傷心的日子。
「那今後你有什麼打算?」溫心實在很擔心她。
「現在山上的別墅和褚袁赫共有,說不定他已經打算要搬過去了。」
「可憐的採菱,就要跟他住在一起了,要不要在我家附近租個房子?」關天卉建議道。
「不了。」採菱搖頭。「雖然照常理判斷,褚袁赫應該沒有害死我爸,但是我爸突然過世是事實,藍家產業易主也是事實,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留在他身邊,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她真的很希望父親的死,跟褚袁赫完全沒有關係,她不想有一絲絲的懷疑留在心裡,那會令她如鯁在喉,全身不舒服,所以她一定要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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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褚袁赫透過律師通知她今天會搬進來,採菱的心裡五味雜陳,看著這住了十多年的房子,過了今天,她就要和外人一起擁有它,真的很奇怪。
唉!如果當初她肯留在父親身邊幫忙,說不定就不會有現在這樣複雜的情況了。
屋外的車聲漸近,採菱站在大門口,褚袁赫的座車正緩緩地開過來,她盯著他,看他像個主人般地下車,步入自己的領土,當背著晨光的他步伐穩健地朝她走來,她以為自己會氣得牙癢癢的,可是:心底卻莫名湧起安定的感覺……
「很意外你會留下。」他以為她恨他、不願再看到他,他心裡明明很開心,但話卻說得嘲諷。
他一開口,那諷刺的語氣令她心底那層薄弱的安定感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氣。
「我留下來,是為了保護藍家的司機和傭人不會被你欺負,還有要拿回被你拿走的藍家財產!」
褚袁赫皺眉,以為她仍是誤會他、恨他,他的心因她的誤會而倏地抽緊。
不知道藍桓泉也有留信給採菱的褚袁赫,以為多給採菱一些時間,相信聰明的她會明白她父親藍桓泉是何等人物,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被逼迫的人,但看她此刻的態度,想必經過這些天,她還是沒想清楚,依然深深誤會他。
其實,他大可把藍桓泉留給他的遺書讓採菱看,但那無濟於事,雖然可以還他清白,但那也表示他必須按照董事長的遺囑收下屬於藍家的產業。
而且如果誤會他,能讓深陷悲傷情緒的採菱有了生氣和高昂的鬥志,就算讓她誤會一輩子也沒關係。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她,否則他的計劃肯定進行不了,貫虹集團永遠不可能交還給她。
「如果怕司機和傭人被我欺負,我可以換走他們。」
「不可以!」採菱為自己說錯話而倒抽一口氣。「藍家的司機和傭人都已經在這裡工作十多年了,每個人已經都上了年紀,如果離開,很難再找到工作。」
「我只是在成全你。」
「那個……我剛剛只是一時口快……你能不能讓他們留下?」
「你在求我?」
她吸了口氣,忍住氣點點頭。為了長年在這裡工作的司機和傭人,她願意放下身段,拉下臉求褚袁赫,因為她現在唯一牽掛的就是這群「家人」的未來。
「你不是很恨我嗎?怎麼還願意讓他們留在我身邊?你不怕他們被我荼毒?」
褚袁赫很訝異她竟會放下姿態求他,原來她這麼在乎這群藍家的僕傭,她的善良令他動容,她的孤苦無依更令他想一輩子好好保護。
「他們跟你沒有利害關係,以你的個性,應該不至於浪費精神算計他們,剛剛……只是我的氣話而已。」
經過幾天的相處,她大概知道他是個做事果決、非常要求辦事效率的人,所以應該不會浪費精力在無謂的事情上。
褚袁赫心中忍不住讚賞,她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他愈來愈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沒讓她學著做生意真的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