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折翼天堂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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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根本不認識他啊,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她心跳更加劇烈,再度開口意欲抗議,微啟的唇瓣卻猛然被堵住;她愣了兩秒,終於明白自己正被一個陌生男子強吻。

  她開始掙扎起來。

  「你誤……會了,我……不是……」她費力地轉著頭躲避他的唇,一面氣喘吁吁地試圖解釋。

  男人卻彷彿絲毫不覺她的抗議,高大的身軀將她緊緊定在電梯內牆,一隻手探人她濕透的衣衫,毫不溫柔地揉捏著她瑩潤的胸部,另一隻手則緊掐著她渾圓的臀部。

  徐清曉心慌意亂,一面使勁掙扎,眼角滲出淚來。

  「放……開我……」她不知所措,終於用力咬住男人的唇,直到舌尖嘗到血腥味。

  男人猛地推開她。

  身體一得到自由,徐清曉立即深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敢抬起一張清麗容顏望向男人。

  「對不起,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她忽地住口,心驚膽跳地望著男人凌厲冷冽的眼神。

  電梯門適於此時打開,她嚥了嚥口水,試圖越過男人逃出電梯。

  然而他卻不容她離開,猿臂橫伸擋住她的去路,另一隻手則探人西裝內袋取出一疊支票。

  「叫什麼名字?」他冷冷一句。

  「什麼?」她一愣。

  「你的名字!」他很不耐煩,「你不是要我開支票給你嗎?」

  「開支票?」

  「五萬塊夠吧?」

  「五萬?」她倒抽一口氣。

  「不夠嗎?」他撇撇嘴,冷冷橫她一眼,「別把你的身價抬得太高了。」

  她怒上心頭,「我不是妓女!」

  他卻彷彿沒聽見,只是淡淡拉拉嘴角,「我只問你一句,要或不要?五萬塊買你一晚。」

  徐清曉一陣惱怒,尖銳的拒絕就要衝口而出,然而當她看到那張在她眼前晃蕩的空白支票時,內心卻忍不住動搖。

  只要一個晚上——只要她與這個男人共度今晚,立刻就有五萬元的進帳,吃緊的生活也能稍稍緩一些。

  只要一個晚上——世上還有比這更好賺的錢嗎?

  「怎麼樣?要或不要?」男人再問一次,似乎看出了她一瞬間的猶豫,語氣更加不屑與冷酷了。

  她無法回應,固然無法點頭同意,卻也無法輕易拒絕。

  她猶豫著,心內天人交戰。自尊不允許她如此作踐自己,但生活的重擔壓在肩上,她——

  「你真的願意……用五萬塊買我一個晚上?」她低低問著,語聲模糊。

  驀地,男人笑了起來,笑聲既高亢又嘲諷,像把利刃劃著她的心。

  她立刻就後悔了,她明白他譏諷的笑聲意味著什麼,她也憎恨自己竟然在那一剎那間有意以區區五萬元咄賣自己的肉體一她究竟是怎麼了?

  「你……笑什麼?」她語音顫抖,恨他,更恨自己。

  男人歪斜著嘴角,右手輕撫她優美的下顎線條,逸出口的言『毫無表情,「外頭一大堆女人等著爬上我的床,還輪不到你這種一點氣質也沒有,上不得檯面的鄉下女學生……滾!」

  「什麼?」徐清曉震驚莫名,唯一能說出口的只有這兩個字。

  「我叫你滾。」他冷酷地重複,將支票甩向她面頰,「當我賞你的!」接著。他便大踏步轉身離去,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她怔怔地、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個男人的背影,一直到電梯門重新合上,她才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好一會兒,她顫抖著手指,拾起那張只有印款的空白支票。

  淚水,不爭氣地進落。

  夜晚的台北,星光一向非常黯淡。

  因為五彩繽紡的霓紅總奪了高掛沉灰夜空中星子的燦爛,讓人即使努力挑高視線,卻怎樣也望不見自然星辰之美,進入視界的,永遠是太過強烈的五光十色的霓虹。

  尤其在這裡,在每個週末夜晚。號稱台北最亮的地方——鵬飛樓。

  站在這裡,黎之鶴有種強烈的格格不入感。

  這棟位於山頂的豪華休閒別墅,主人是目前商界最受矚目的年輕新貴,是眾家小報追逐的對象,更是許多淑媛千金愛慕傾仰的大眾情人——黎之鵬。

  同時,也是他黎之鶴的弟弟。

  但每當他應邀來到鵬飛樓,總有種強烈的格格不入的感覺,覺得一身中規中矩深色西裝的他在週遭這群爭奇鬥艷的年輕世家子女間,像是食古不化的老學究。

  但他的確是個老學究,黎之鶴自嘲地勾勾嘴角。

  雖然跟之鵬只差了一歲,但準備進入大學任教的他和目前身為家族企業副總裁的弟弟站在一塊兒,總有一個是天、一個是地的不協調感。

  「不喜歡這個宴會嗎?之鶴。」

  黎之鶴側過身子,望入弟弟若有所思的深邃眼眸,他的眸光自黎之鵬微微上揚、帶著冷冷諷意的眼角掃落,到他緊緊抿著、線條冷硬的嘴唇——這是一張五官與他極為相似的端正臉孑L,十分相似,卻又有太多不似。

  從前他看著他,看見的是從小便極端依戀崇拜他、相親相愛的弟弟,不知從何時開始,之鵬不再對他真心微笑,成了半個陌生人。

  是他與早兒結婚後嗎?或者是在他違抗父命退出家族企業,讓之鵬接下事業重擔那時候?

  總之,這幾年來他們兩兄弟漸行漸遠,不再像從前一般熟稔相親了。

  「最近過得還好嗎?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黎之鵬一面問著,一面掏出煙盒取了一根煙點燃。

  黎之鶴靜靜的看著他吞雲吐霧,「沒什麼特別的,就像平常一樣。」

  「我想也是。」他冷硬的唇在朦朧煙霧中泛起淡淡的、幾乎稱不上是笑意的淡淡波紋,「在學校那種沉悶的環境,能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悶死就算不錯了。」

  「也還好吧!學校生活雖然平淡,也有它的樂趣。」

  黎之鵬冷哼一聲,似乎無法同意。他向經過身邊的侍者拿了兩杯蘇格蘭威士忌,一杯遞給黎之鶴,「來一杯?」

  黎之鶴接過,飲了一口。「我看我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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